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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贰三(2 / 2)


裴子玄半眯着眼睛,两指弹了弹,手上还有些凝固的血迹。

“阁主您受伤了?”

阎若的眼神十分好用。

“没有。”

裴子玄简单回了两个字。

阎若的眸光闪了闪,确实没有人能伤到裴子玄,那,难道是伤病复发?

赤卫和玄卫都知道裴子玄身上中了毒,而且,并不能活太长。

这是他们所有人加入忌古阁时就知道的事情。

因为裴子玄当时说,他没有多长时间活,所以,觉得可以代替他的,都可来,只要能杀掉他,就能当下一任阁主。

不过,话虽如此讲,并没有人起过替代裴子玄的心,不单单是因为打不过,而是恩情与栽培。

世人都说裴子玄无情无义,地狱恶鬼,阎王修罗,但在忌古阁所有人的心里,倒确实不是如此。

如果用迟昭做个比方(右相),他原来就是忌古阁的玄卫,进京赶考的时候,身负重疾,若不是裴子玄救了他,他差点就死了,因为一身好功夫,又不太热衷与血腥,迟昭便报恩当了玄卫。

但他心中志向不在于此,裴子玄再次放了他一条生路,不过同时也说,他若是三年之内到不了右相的位置上,便亲手杀了他。

其实,裴子玄是知道他的能力的。

迟昭,也是个争气的。

裴子玄刚吐了血,许是身上很不舒服,抬手拂了拂。

时典拱手离开。

阎若却依旧站在那里。

裴子玄看了她一眼。

“有事?”

“阁主找到解药了吗?”

“嗯。”

裴子玄嗓子里窝了一声。

阎若眼前亮了下。

“那阁主是不是会逐渐恢复?”

“半年。”

“半年内就可恢复如常?”

“半年内死。”

裴子玄依旧随随便便的说着。

阎若眸中的变化落差极其大。

“阁主!”

裴子玄没在回应她,转眼看向悠宁。

“过来坐。”

阎若眼神闪了闪,带了些隐晦。

“阎若告退。”

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悠宁坐到了裴子玄的旁边。

他伸手扯过来悠宁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把玩着。

“老师为什么不杀掉我。”

裴子玄抬眼看了她一下,狼牙舔了下唇。

“爱徒都叫本宫老师了,还叫本宫怎么舍得杀了你。”

他的话让悠宁没有办法分辨真假。

裴子玄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吐血这件事,还是和死老爷子说一下比较好。

吹了声哨子。

过了会,一只信鸽从门口飞了进来。

看到这鸽子,悠宁一下子站了起来,去桌子边研磨,生怕他再像上次那样不要命地把手划伤。

裴子玄见到这样子,眼皮子一挑,鼻尖哼了声。

倒是去桌边坐着用笔写了。

信鸽飞走后,裴子玄似乎已经预感到死老爷子,明天风风火火赶过来的那副鬼样子。

“回你自己房里去。”

悠宁抬头看向他,她的脸上染上些许墨迹,看着有几分俏皮。

“怎么?不想走也可以,本宫要睡了,榻可以勉强分你一半,不过爱徒要承担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和一具尸·体睡了一夜的风险。”

悠宁抬眼,皱了皱眉。

把手里的砚台啪的一身放在桌子上,砚台发出的声音让人不悦。

放下以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裴子玄眼睛眯了眯,靠在椅背上,单手放在一边的扶手边。

“猫儿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呢。”

如此想着,且决定该抽时间,好好教育下。

折腾了半宿,第二天,悠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而且,她是被苏问暖的哭诉声音给烦醒的。

刚醒,悠宁的眼神尚且有些迷离。

“主子,你醒了,休息得可还好。”

冬月手里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还行,外面的,是什么声音?”

“是苏小娘,在和大人哭诉着什么,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好像是因为三小姐生病了的事情。”

“生病?”

悠宁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着,这时候困意已经清醒了不少了。

“好像是这样的,主子不必忧心。”

悠宁点了点头。

“太子爷呢?”

“太子爷已经离开了。”

“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冬月。

“离开了?怎么这么快就死了,不是说还有……”

冬月眼神一愣,赶紧示意悠宁小声点。

“主子,虽然说我们盼着他早点死,可是还是不要这么大声讲起来比较好呀。太子爷一大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他没说,我们也没问。”

悠宁愣了下,一颗心放了下来,是她过于紧张了,一听到离开,竟然就想到了死。

“主子,您看看脚还疼吗,早上的时候嬷嬷来涂了一次药,说已经不肿了,甚至瘀血也散了很多。”

悠宁站起身来走了走,裴子玄的药果真好用,现在只是微微有些酸痛,并不影响走路。

“冬月已经叫人传了膳了,先伺候主子梳妆,梳妆好了,正好就可以用膳了。”

今日,悠宁穿了件颜色极其淡的留仙裙,只是隐隐飘了些胭脂色,裙后留有些许缺口,上面洒着特质的穗子,薄如蝉翼的褶皱衬得悠宁更少了些烟火气。

“郡主真好看。”

冬月为她挽好了发,不禁感叹到。

屋子里地龙烧得很足,加上裴国的地理位置比较优越,即便是冬天,也不至于特别冷,所以只穿一条留仙裙,在屋子里是足够的。

金府一向对待悠宁十分尊敬,即便是早膳,也是十道餐点,十道菜品。

餐点十分精致小巧,菜品也符合早上清淡的口味,吃起来,倒是还挺舒心的。

悠宁来金府的时候,往往会有很多拜帖递上来,这拜帖按道理是应该交到当家主母耿贞手上的,可是耿贞一直都是个不管事的,就算是管事,也只会管金知容一个人的事。

送到苏小娘手里,又不符合规矩。

所以,悠宁的拜帖,一直都是直接送到辛嬷嬷手里,再由悠宁挑拣着,是不是要去。

“太师家公子的拜帖。”

辛嬷嬷拿着一张烫了金,纸张又十分考究的拜帖来了。

“浩言哥哥?”

悠宁拿过那张拜帖,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确实是浩言哥哥的。

悠宁和游浩言的关系,比她和迟元更好些,迟元,只是近几年才认识,话说的多了些,而她与游浩言,则是青梅竹马。

游浩言是太师家的公子,略长悠宁几岁,他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在宫里的时候,每到宴会,太师都会带着游浩言一起来,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悠宁和他就会偷偷跑到御花园里玩,一玩就是几个时辰,而出了宫,到了金府,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便是更多了。

太师是当今皇帝的第二任老师,皇帝的第一任老师是一个老朽,仙逝的自然早了些,出殡那天,尚且十多岁的皇帝哭得伤心欲绝,太上皇吸取经验,再给他寻老师的时候,便着力于寻那种虽然年轻,但又有真才实干的,所以当今太师,只是比皇上虚长几岁。

皇帝即位后,因为二人关系极好,所以太师也一直稳居于正一品官职,游浩言,是他唯一的嫡出子,还是老来得子,所以在家里极受宠爱,同时游浩言也是个十分争气的,此次考试中,略逊迟元一点,夺了个榜眼。

虽说是榜眼,京中的贵女们,和迟元相比,还是更喜欢游浩言一点,先除去优越的家境不说,游浩言长相俊美,整个人谦和有礼,同时又爱开些不打紧的玩笑话,略带着些许风流公子的味道,越是如此,越让那些贵女们动心。

“浩言哥哥在哪?”

“在门外候着。”

悠宁放下筷子。

“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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