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有什么吩咐?”
“喏,水姑娘犒劳大家的,带着路上吃。”云蘅将那碟子随手递给魅忍。
魅忍下意识看了看水清禾,犹豫着不敢去接。
果然,水清禾瞬间就黑了脸:“你什么意思?我不顾舟车劳顿,一回来便给你做吃的,换不来你一个好脸色便也罢了,你也犯不着拿着我的心意去喂狗!”
“你说谁是狗?”云蘅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一松,那碟子便“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稀碎,满满一碟的桂花栗饼滚了一地。
“云蘅!”水清禾声音打着颤,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你一定要在下人面前给我难堪吗?”
“水云刹不是你的郡王府,没有下人。”云蘅嫌弃地掸了掸手,冷冷地丢下一句,便转身走开了。
魅忍几人忙识趣地散了去。
望着云蘅决绝的背影,水清禾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不自知。
冬灵小心翼翼地道:“小姐,上次回京,老爷不是特意叮嘱您,水云刹不比府里,叫小姐千万莫要凡事由着性子来……”
“可是他也太过分了!”水清禾望着一地狼藉,越想越委屈。
“云少主就是那样不羁的性子,小姐您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冬灵扶着水清禾坐下来,“这次云宗主肯带小姐回澶州,那便是打心眼里认准小姐了,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少主又是再孝顺不过的,他呀,早晚也逃不出小姐您的手掌心!”
“就你会说话!”水清禾瞪她一眼,神色却缓和了不少,“那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我!更何况还有云叔叔,云叔叔可是最喜欢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水清禾脸色终于转了晴,冬灵不动声色地长吁一口气。
水云刹后山是一片绵延数里的竹林,正值初秋,郁郁葱葱,十分茂盛。
竹林深处,新起了一座小小的坟冢,没有拜台石,没有墓碑,只一左一右栽了两株纤细的樟子松苗,夹在周遭粗壮挺拔的翠竹之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你还是去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云起头也不回地道。
“爹不也回了澶州。”走到云起身边,云蘅蹲下身来,仔细给那两株樟子松培着土。
“为何不等两日,等我回来?”
云蘅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见,也好。”
云起闭了闭眼。
“是颜家做的?”
“还不确定。”良久,云蘅道,“这两日我会再走一趟上京。”
“不许再去了,接下来的事爹自会安排,你好好在水云刹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爹!”云蘅转过身来,“她在上京还有一个相交颇深的朋友,或许知道些什么,我必须要弄清楚——”
“那也不需要你亲自去!”云起沉声道,“这次你自作主张去上京,已经犯了忌,既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爹也不想再追究,可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上京都在戒严,全力搜捕劫棺的刺客?”
“有什么不好?”云蘅冷笑一声,“至少现在整个上京都知道了靖西侯府原是有两副面孔!”
“这就是你的打算,指望颜家上下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蘅儿,这些年爹将你拘在山上,是不是把你养得太过天真了?一口空棺材能说明什么呢?你信不信,过不了几日,靖西侯府就能编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词,说不定还能凭空变出一具颜大小姐的尸首来?”
云蘅心中一凛。
“好了,下个月是清禾的生辰,你好好准备准备,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成了亲,清禾为何拖到现在,想必你心里是清楚的,莫要辜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