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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追逐者们(1 / 2)


“我没有欺负她。”

“真的啊我总不可能再把她打一顿吧?我们都是艺术家艺术家!”

在吉赛尔哇哇大哭的时候槐诗正挠着头跟艾晴解释:“我们只是友好的交流了一下啊。我还给她找出了不少能力的缺陷她要跟我说谢谢呢。”

“喔?”

艾晴看着吉赛尔的样子“她那表情可不像是要对你说谢谢的样子啊。”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啊。”

槐诗震声说:“我还教她唱歌呢!她已经会唱小星星了。”

“真的吗?”

正在安慰同伴的弗朗西斯科眼睛一亮心中大喜这样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跟吉赛尔交流音乐了?

还有这种好事儿?

他说:“谢谢嗷!”

“你看。”

槐诗向艾晴无辜摊手我都说过了。

而艾晴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看了他半天之后了然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的话……倒也正常。”

那你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看脏东西的眼神!

槐诗捂脸。

感觉这事儿解释不清了。

而艾晴审视着如今槐诗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憔悴和疲惫的样子问道:“没事?”

“嗯状态绝佳。”

槐诗点头看向了弗朗西斯科:“那么接下来呢?来一场乐师之间的对决?提前说好手风琴我可不会。”

“免了大提琴我也不行。”

弗朗西斯科安慰完了吉赛尔之后忍不住摇头:“帕格尼尼先生对我说纯以大提琴而论你已经足以担任协会低音部的首席了。”

“你的演奏我听过。”

他坦诚的告诉槐诗:“实话说我没有赢你的把握。”

槐诗问:“那么要投降么?”

弗朗西斯科断然摇头:“事先说明这纯粹属于负隅顽抗你觉得不识好歹也没有关系。但是只要你能演奏出这一份乐谱我就认输。

到时候想怎么谈都没关系。”

说着他伸手当着槐诗的面解开了领口然后好像拉拉链一样扯开了自己的皮肤和肋骨从搏动的心脏之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方块。

在拇指大小的金属方块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眼前就开始隐隐的摇晃意识飘忽。而当方块层层解开之后落入了他的手中的便是一叠残破而古老的乐章。

艾晴已经移开了眼睛。

她看不清上面的字符也不愿意多看。

只是本能的能够感受到缠绕在上面的源质或者说已经形成实质的执念如此纯粹的诅咒!

她皱起了眉头。

而槐诗同样也皱起眉头。

这是一份……

“小提琴乐谱?”

槐诗捏着下巴。

感觉有点麻烦。

即便形制相同看上去没啥太大的区别但大提琴和小提琴依旧是两种不同的乐器。

就算同样是五线谱也有高音和低音之分两者之间虽然无分高下但从表现上来说完全可以说是不同的领域。

万幸的是之前指点原缘的时候槐诗已经有了不少经验。

根本没有考虑过拒绝。

他端着曲谱凝视着上面纷繁变化的乐章许久忽然问:“我用大提琴可以么?不过很多旋律需要稍微的进行音域的变化和调整。”

“只要是这一份谱子就行。”

弗朗西斯科眼看他同意顿时也松了口气可依旧慎重警告:“先说好了它对演奏者的条件很苛刻一旦开始失败的后果也很严重。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可以拒绝。

我们另外想其他的解决方式。”

槐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手中的乐章忽然问:“这一份谱子对你而言很重要么?”

弗朗西斯科没有说话。

而槐诗也没再问只是沉默的阅读许久忽然看向身旁:“演奏厅借来用一下?”

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负责人已经等待已久。

此刻闻言苍老的面孔上浮现了欣喜和期待。

“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恭候您的驾临阁下。”

三分钟后演奏厅的大门缓缓开启。

纤尘不染的舞台之上已经准备好了所有。

准备完美无缺。

而负责人遗憾的看着空旷的坐席位无声叹息。可惜时间太过仓促没有观众否则自己还能召集到足够的老朋友们来欣赏这一场演出……

“不必这样就好。”

槐诗无所谓的摆手走了两步疑惑的看向身后的艾晴。

她还站在门外似乎并没有观赏的想法。

“你不来么?”

“不了你去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意外。”艾晴说“正好有时间我打算和吉赛尔小姐好好谈一谈。”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依旧对演奏厅怀有抵触。

不愿意靠近。

“那我很快回来。”

槐诗挥手走向了演奏台。

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聚焦的灯光之下晦暗的乐章仿佛活过来一样千丝万缕的阴暗气息从其中延伸而出已经盘踞在了整个演奏厅之内令槐诗的动作有所停滞。

还是低估了。

这一份乐章里所蕴藏的执念和诅咒。

就连观众席的最前方弗朗西斯科也有些坐立不安咬着自己的指甲比槐诗本人还要更加紧张。

他从未见到过这一份乐章如此活跃的样子。

凶暴的仿佛其中的诡异之物要挣脱枷锁择人而噬。

恐怖的寒意氤氲。

仿佛有无形的手掌从身后的黑暗中伸出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拉扯着他的灵魂一点点的向着呢喃之中。

过来!过来!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

向着他。

——到这里来!

弗朗西斯科摇头:“要不……”

“开始吧。”

槐诗坐在了椅子上握住了大提琴的琴弓垂眸凝视着眼前的乐章。

还有那些流动的音符之后隐隐向着此处投来的阴冷面孔。

宛如衡量着来者的资格那样。

仅仅是隔着那一卷残缺的乐章仿佛隔着死亡之门一般逝者的执念和癫狂和生者的技艺和才能彼此对视着。

潜伏在乐章之中的执念和诅咒在苏醒。

亡者的灵魂所构成的乐章睁开了虚无的眼睛审视着自己的挑战者。

正在那一瞬间槐诗微笑着拉响了第一个音符。

死寂自这一瞬被打破凄厉尖锐仿佛泣血呐喊的弦音自槐诗的手中升起仿若利刃那样贯穿了弗朗西斯科的身体。

令他被‘钉’在了观众席之上。

灾厄乐师的本能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瞪大眼睛放弃犹豫全神贯注的见证着这一场灵魂所演绎的表演!

他下意识的啃食着指甲忘记手指已经鲜血淋漓。

眼瞳倒映着聚光灯之下的演奏者。

忘记了呼吸。

“真美啊……”

那宛如太阳一般燃烧的灵魂!

还有刺痛了他眼瞳的辉煌之光……

当宛如蹂躏耳膜一般的凄厉声响消散之后宛如悲泣一般的低沉旋律自琴箱的鸣动之中响起虚无的声音化为洪流吞没了一切。

覆盖了整个演奏厅。

宛如坠入深潭一样的窒息紧随其后将那寄托在其中的苦痛意味铭刻在了每一个听众的灵魂里而首当其冲的……

是演奏者!

凄婉又悲凉的旋律之中槐诗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在恍惚之中他仿佛看见了眼前的乐章无声的翻动自旋律的演绎之中虚无的轮廓从其中浮现仿佛贪婪又残忍的怨灵那样缠绕在他的身上。

一点点的覆盖了他的身体。

就好像是献祭一样!

叩问着演奏者的灵魂。

那错乱而诡异的音符重叠在一起汇聚在灵魂之中施以痛楚和折磨带来了永不满足的饥渴要求。

它说:

给我你的眼睛!

演奏并未曾停止甚至未曾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那悲鸣的旋律向前演进做出了最直白的回应。

拿去!

那一瞬间虚无的旋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空旷的演奏厅中此刻却显得如此拥挤。

就在最前方弗朗西斯科明明感觉自己孤身一人可此处却又变得如此拥挤。好像有数之不尽的观众从死亡的尽头投来了自己的目光。

见证着这一切……

而槐诗已经看不见了。

眼眸空洞。

大提琴所演奏出的旋律已经被赋予了生命以舍弃眼眸为代价开启了第二乐章!

歇斯底里的欣喜和狂热自颤音和连顿弓的交错之中演绎出谱写者扭曲灵魂内的癫狂欢喜就好像打开地狱的大门一样。

虚空之中传来了回应的颂唱。

自槐诗的身后一个个残缺的轮廓浮现专注狂热的颂唱——曾经葬身在这一部乐章之下的乐师们那些在聆听之中奔向末路的观众们正在一步步的归来加入这酣畅淋漓的狂热演奏之中去。

而代价是——

右足。

槐诗的动作依旧在继续演奏未曾停止他微笑着沉浸在这演奏之中全神贯注甚至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失去了右脚也都毫不在意。

拿去!

在台下弗朗西斯科的表情扭曲。

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分裂。

有一半是有幸聆听着绝妙演奏的庆幸和欢喜可还有一半是对槐诗的悲悯和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都是我的错!

可是已经……停不下来了。

那一首乐章会不断的索求向着演奏者所求更多用来填补自身完成自己直到演奏者失去所有无以为继。

仿佛恶魔一样。

可所谓的艺术难道不就是这样么?所谓的灾厄乐师就应该如此才对!

他颤栗着憧憬着仰望着台上的身影。

沉浸在他所演奏出的旋律里那如钢铁鸣叫一般的铿锵天地轮转一样的宏伟低吟乃至焚烧所有的壮烈曲调。

那一瞬间饥渴的乐章再度伸出了手掌。

给我你的心脏!

槐诗无言恍若未闻残缺的面孔之上无声的咧嘴动作未曾有丝毫的停滞全力的演绎补完着这未尽的旋律。

拿去!

于是仿佛雷霆一般的鸣动从演奏中迸发令那虚无的旋律被赋予了心脏宛如焚烧的巨人一样自演绎中大步奔行。

向着死亡和未知的尽头向着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咆哮。

就在空旷的演奏厅之中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浮现来自地狱中的观赏者们被这远方的呼唤所吸引。

而就在观众席的最后方无声的多出了一张椅子椅子上枯瘦的男人撑着自己的下巴专注倾听。

在旁边负责人察觉到了他的背影大惊失色想要说话却看到了他撇来的不快眼神。

一根骸骨一般的手指微微抬起。

“嘘!”

保持安静。

因为以生命为代价的演奏正在继续!

而就在那一瞬间乐章之中的诅咒最后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

给我你的灵魂!

短暂的乐段隙间一晃而过而激昂且癫狂的演奏继续。

槐诗依旧低着头未曾有丝毫的停顿残缺的面孔似是无声的大笑。

回答是——

——拿去!

此刻肉眼可辨的黑暗已经从演奏大厅的门缝中倾泻而出。

整个庞大的建筑已经被层层的秘仪所封锁压制和保存着那扩散的旋律。倘若如此接近的距离令那其中所蕴藏的万分之一的癫狂意味泄露而出的话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让统辖局拉响警报。

即便是隔着大门也能够察觉到其中诡异而恐怖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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