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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敬酒罚酒(1 / 2)


寻了个挑着气死风灯的夜食摊儿拿着衣襟胡乱擦去了脸上灰尘的德贝勒一连造下去五碗卤煮火烧这才泛着饱嗝喘了口闷气:“可算是有个饱了”

上下打量着德贝勒身上那件补丁缀补丁的长衫再瞧瞧德贝勒脑袋上那显然就是拿着瓦楞茬子割短了的头发相有豹不禁叹息一声朝着撑得直打饱嗝的德贝勒说道:“瞅着您这可是没少遭罪?我说德贝勒爷再不济您当年也是四九城里一号人物。哪怕是落魄遭窄了那您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吧?”

苦笑半声德贝勒一边喝着碗里剩下那点残汤一边偷空朝着相有豹说道:“相爷您就甭跟这儿埋汰我了!但凡是在四九城里败了家业的主儿能活过去仨月的都算是老天爷开眼今儿晚上要不是遇见您这世上约莫着也就没了我这号玩意了”

让夜食摊儿掌柜的送过来两碗粗茶相有豹一边啜饮着滚热的粗茶一边朝着兀自苦笑着的德贝勒说道:“不是说您见天儿在燕来楼寻折箩做买卖么?这活儿是惨点可差不离也能有口饱饭吃不是?”

重重地摇了摇头德贝勒苦笑着朝相有豹应道:“在这四九城里要活命说来简单可也不简单!您瞅瞅我家里头叫人给洗了不是?原本的那些个朋友、哥们铁磁甭说能见面说话了那就是路上撞见了也都是赶紧扭脸装不认识!也就燕来楼里的厨子瞧着我当年赏钱手面厚念着旧情让我收了些折箩去大栅栏卖给力巴混口饭吃。可是卖折箩的也有行规帮派瞅见我一个孤魂野鬼好欺负这不是”

抻着身上那件补丁缀补丁的衣裳德贝勒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我一回就打我一回!就今儿下半晌我浑身上下都叫洗了个干净连今儿晚上睡沙床子店的五个大子儿都没了!这要不是遇见您”

像是说到了伤心处德贝勒扯着袖子擦拭着眼眶中涌出的泪水哑着嗓门哭叫道:“都说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可老天爷怎么就不给我条活路呢?”

身手在德贝勒肩头拍了拍相有豹低声朝着德贝勒说道:“德贝勒怎么就没去火正门找我师叔?我师叔可是答应过您那一百大洋的欠债您啥时候都能去取来?”

迷蒙着泪眼德贝勒无力地摇了摇头:“就我现如今这样身上能有几个大子儿转眼都能叫人搜了去。这要是纳九爷真给了我一百大洋只怕我这条小命立马就得交代了!”

缓缓点了点头相有豹随手在桌子上扔下几张票子朝着德贝勒低声说道:“旁的事儿先不提我先给您找个能安身的地方!我这儿还有些事情要求德贝勒费心”

忙不迭地将一碗滚热的粗茶喝了个干净德贝勒很有些凄惶地站起了身子:“我都这样了还能给相爷您帮上什么忙?”

领着德贝勒朝着胡同口一家鸡毛小店走去相有豹却是压低了嗓门朝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德贝勒说道:“秋虫会之后德贝勒家里面是不是有件脆皮子黄铜做的物件让人给弄坏了?”

眨巴着眼睛德贝勒用力点了点头:“是个脆皮子黄铜的小净瓶家里头叫人洗了的时候几个看上了那小净瓶的混混都不肯撒手生生就把那小净瓶给拧巴成了麻花少说能值小二百大洋的物件眼睁睁的就成了废铜!”

“那毁了的物件最后落谁手里头了?”

“我拾起来揣怀里了”

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相有豹盯着德贝勒急声问道:“那这玩意现在就在您手上?”

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德贝勒木楞着回手指了指一条黑暗胡同深处亮着黄灯笼的地方:“今儿叫人从那沙床子店里撵出来的时候身上啥玩意都叫洗了个干净!就那拧成了大麻花的小净瓶也都叫那沙床子店里歇着的折箩头儿抢了去”

扭头打量着黑暗的胡同深处亮着黄灯笼的地方相有豹一把抓住了德贝勒的胳膊抬腿朝着那沙床子店走去:“德贝勒这事儿一时半刻的我也跟您说不明白您也多包涵赶紧领着我去找到那物件我有急用!”

被相有豹拽着胳膊一路趔趄地小跑着德贝勒却是很有些心虚地朝着相有豹说道:“相爷那沙床子店里歇着的可都是折箩行里的人差不离能有十来号壮棒汉子!就咱们俩去怕会吃亏?要不您再叫上俩人?”

脚下不停相有豹头也不回地朝着越走越朝后出溜的德贝勒低叫道:“左不过就是去寻个不值钱的物件又不是跟人抢折箩买卖能怎么吃亏?再说了大不了咱们多给几个钱买还不成?”

话语声中脚步飞快的相有豹已经拖拽着德贝勒走到了那亮着黄灯笼的沙床子店门前。

老话都说凤凰栖梧桐、麒麟饮甘露四九城里富贵人行走坐卧的讲究排场真要是全须全尾的显摆出来叫寻常百姓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就单说一个睡觉的地界垫被那得是湖棉的床单必定是蜀绣的新被窝里子非得是弹过七遍的淮棉套子还得是裹着软宫缎子的被面要不这人睡着都不踏实!

可老话还有一句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过的罪!

四九城里那些个卖力气扛活儿的力巴们从来都是在鸡毛小店里顶墙一溜通铺睡过去一领苇席子下面铺着把麦草都算是讲究。那被里被面老早就瞧不出颜色乌油油黑漆漆朝着人身上一盖喘气都不敢用鼻子——那味儿足能熏死一头驴!

可就算是这样十来个大子儿就能住一宿的鸡毛小店四九城里想住却又住不起的爷们拿眼睛瞧着心里都觉着那就是皇上的寝宫了——好歹还能有个被窝张盖大冬天的能窝里面待上一宿那就差不离是捡回来心头一缕还阳气。

为求在十冬腊月的天儿有个能让人活命的地方沙床子店也就这么冒了出来。

也没铺、也没盖沙床子店的掌柜从河边弄回来些干沙子铺屋子里差不离的再生上一炉子半红不红的煤火好让那屋子里多少有些热乎劲。

大栅栏的力巴、卖折箩的苦哈哈还有那各路腰里头没了银子、肚子里没了食的爷们天一黑就抢着钻进沙床子店里在最靠着火炉子的位置上抢一片地盘。浑身上下脱了个光溜溜地朝着勉强有点热乎劲的沙子里一钻好歹也就能对付一夜!

到得天明时一群赤条条的爷们从沙子里钻了出来各自穿上勉强能挡挡风的破烂衣裳三三两两奔了各自寻活路的地界求一口吃食、再求几个能让自己今晚上还能睡进沙床子店的大子儿。自然也有那头天还在沙床子店里一起钻沙子的爷们有几个晚上没来那就是再也不会来了

打眼瞧着被相有豹拽着胳膊走进店门的德贝勒沙床子店的掌柜睁着一双惺忪睡眼懒洋洋地朝着德贝勒伸出了一只巴掌:“您倒是回来得叫个快?五个大子儿”

很是心虚地伸手指了指相有豹德贝勒的嗓音里明显地带上了几分颤抖:“是这位爷我们就是进去寻个人”

坚定地将那只巴掌伸在德贝勒面前那沙床子店的掌柜也不说话只是哈欠连连地摇着头摆出了一副不给钱、没商量的架势!

从衣兜里摸出了十个大子儿放在了沙床子店掌柜的手心相有豹拽着德贝勒撩开了那乌油油、黑漆漆的厚棉布门帘一头扎进了铺着沙子的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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