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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节 【南巡】(2)(2 / 2)


而且他确实是一个忠臣忠于国家。忠于刘氏。

但是人无完人。

知己遍四海交际广天下必然带来另外一个反面。

那就是想跟着袁盎捞钱或者挖墙脚的人多如牛毛。

早就四年前袁盎被晁错弹劾贪污受贿接受吴王刘濞财物贿赂而被一撸到底。

当时晁错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岂能板得动袁盎?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汉室如今的情况满朝文武公卿外戚贵胄除了周亚夫郅都汲黯等寥寥数人外基本没有一个干净的货。

连宫廷里都是贿赂成风。

就是刘彻也只能进行定向反腐而不敢将炮口对准整个官僚系统。

所以在汉室贪污不是罪过贪官们被弹劾后东山再起的多如牛毛。

你也不可能要求一个封建王朝的大臣在道德操守和个人素质上去跟人民公仆看齐。

千里当官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发财嘛。

一般只要不过分能干事刘彻就都忍了。

但袁盎这次实在是太让刘彻失望了。

他跟地方豪强还有游侠之间紧密的官商关系成为了刘彻不能容忍他继续呆在太仆位置上的原因。

“朕也给过你机会了……”刘彻在心中叹了口气。

前几天刘彻让刘舍跟袁盎商谈马政改革其实就是给袁盎机会。

若他能站出来卖队友推动马政改革那么今天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可惜袁盎骨子里太重义气。

他重义气甚至重到了视国法纲纪不顾的地步了!

当年他能窝藏季心潜逃出关今天再包庇几个朋友为他们打掩护也就很正常了。

但他伤害和阻碍的却是刘彻的计划。

或许在袁盎心里会觉得他在太仆任上干的不错国家任务都能完成因此让自己的朋友和关系户得些好处也正常。

刘彻不再看向袁盎而是对汲黯和郅都吩咐:“执金吾。尚书令你们来告诉朕告诉百官这骑马厩的马。去那里了吧?”

袁盎闻言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地上不敢再看他人。

骑马厩的马去哪里了?

袁盎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猜到。

自前岁天子命人从代国学了用挽马耕种的法子后。这关中的马耕事业就迅速发展起来。

但汉室缺马。

国家马政系统每年所出产的马匹连供给军队和地方官府以及传邮系统的马匹都供给困难。

很多地方甚至五年才能得到一次传马更换县令被迫去市场里买马来补充官府用马和邮政用马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当有些他过去的朋友打着他的幌子和招牌到外厩中去跟下面的官员打招呼。塞点钱就‘借贷’个几十上百匹马出去做生意的越来越多。

袁盎一直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国家的马反正也是养在马厩中只要没有战争一般不会调用。

养在马厩里的马即需要人照顾还得消耗饲料。

而‘借贷’给朋友们救急则可以免去这部分损耗给国家挽回损失而且。袁盎的朋友们确实很给面子每次借马归还的时候都能保证马儿的基本健康。甚至有些马还长膘了。偶有折损也会马上补偿。

久而久之袁盎也就放心了。

但那里知道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

若早知如此……

“回禀陛下臣等已经查清楚了……”郅都面无表情的奏报道:“骑马厩中在册官马。计有五千零七十一匹然如今在厩之数四千一百五十二匹有近九百匹良马不见踪影所有失踪马匹皆为三岁齿以上之力马……”

作为继承了秦制的汉室马政系统有着一个严密而完整的系统。

这个系统完整到了会精确记载所有在册官马的身高、体重、外貌标准和轮廓而所有身高在五尺九寸以上符合军队骑乘标准的战马或者地方邮政所用的传马甚至会登记一个名字在册。

后世曾经出土过一个西汉晚期敦煌地区的官马登记册名曰:传马名籍。

在出土的简牍中汉室的马政系统工作人员甚至连某匹马掉了一颗牙齿都记录的非常仔细就差没给这些马画个像了。

所以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飘没汉室在册的任何一匹官马。

然而再严密的系统也有漏洞再完善的制度也有空子可钻。

更何况马政系统上的油水和利益是如此之多。

从刘邦起太仆衙门的官僚们就学会了公器私用他们会用一些名义从官厩里顺走一些马回家给自己当拉车之马用。

到太宗时这些家伙就不再仅限公器私用了。

他们学会了公器租用给自己捞外快。

而这一切全部源于刘彻的祖父的一道命令复马令。

“经臣等查证以及绣衣卫报告臣黯已经查明所有不在厩之官马皆为关中豪商并子钱商人所‘借’豪商与子钱商人自官厩得马假与他人收取息钱每马月租以五百钱至八百钱不等……租马之人或以马耕地或以马欺官府以取复民之利!”汲黯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查证的事情全部披露出来。

这个长在汉室马政系统上最大的脓包和炸弹被一次性引爆。

所有听众全部都吃了一惊。

甚至袁盎自己都是张着嘴巴无比震惊。

将马租给别人耕地不算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判徒刑。

但汲黯最后报告的那个事情却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为什么?

以马欺官府以取复民之利。

这个事情往大里说要是上纲上线的话那绝对能安上一个欺君之罪!

而且欺骗的这个天子还是汉室朝野最有民望最得人心的太宗孝文皇帝。

袁盎向来自诩太宗忠臣孝文孤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背上这么一个罪名的。

所以他立刻就哭着道:“陛下臣完全不知情啊!”

刘彻看着他。

刘彻当然知道目前太仆衙门的这些问题并不是袁盎搞出来的。

袁盎也没有那么大能耐上台两三年就将好好的太仆衙门搞成今天的样子。

实际上类似这样的情况早就存在了。

只是袁盎上台后因为他只顾着关注内厩的情况而很少关注外厩而加上刘彻大力推行马耕有利可图之下很多袁盎的朋友和知己纷纷参与进来想喝一口汤而太仆的官员在过去早就干过无数次这种事情了挖国家墙脚算得了什么?

发展到最后下面的人甚至都懒得跟上面报告了只要有人塞钱他们就敢借。

就这样袁盎被他们带到了沟里。

对这个情况刘彻早在去年就已经摸清楚了。

能憋到今天完全是看在袁盎的面子上不忍心看袁盎受窘一直徐徐布置将所有问题和计划都考虑清楚了才来捅破这个脓包

不然刘彻完全可以在春耕或者夏忙时来把这个脓包捅破到时候袁盎就真的非死不可了!

“朕相信太仆确实不知情……”刘彻缓缓的开口为袁盎开脱:“但太仆御下不严有渎职之罪不再适合担任太仆了其罢太仆为江都王太傅!”

“臣谢主隆恩!”袁盎立刻就叩首拜道。

只是罢太仆官平级调往江都国为太傅对袁盎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更重要的是他能借此跳出这个漩涡去江都避祸过个几年未尝不能起复。

天子金口一开群臣自然都立刻跪下来道:“臣等奉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事情只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时候。

刘彻又开口了。(未完待续。)

ps:这章写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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