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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永世之役(1 / 2)


x 自那遥远的亘古之时怯懦的孩子在黑夜里向魔鬼许愿他受够了寒冷与饥饿饱受苦难的折磨死神徘徊在他的身边阵阵嬉笑声中将那冰冷的镰刀轻贴着他的喉咙。

深渊般的绝望中孩子虔诚地祈求永生的恩赐用银器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向那黑暗的存在献出自己的鲜血、灵魂乃至余生所有子嗣的所有。

鲜血与黑暗融为一体化作不绝的溪水流过血腥的时代与岁月。

直至今日。

瑟雷眼瞳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注视那道不断逼近的漆黑身影在夜族的历史中那位高傲的魔鬼几乎从未出现在他们眼前过就连夜王也极少能亲眼见证他的存在。

瑟雷曾想过寻找这头魔鬼就像伯洛戈试图赎回自己的灵魂般他也天真地想要用另一种方式结束这不死的诅咒。

找不到瑟雷找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踪迹。

或许正如男人所背负的原罪般他是个极端傲慢的存在他不屑于与任何具备凡性的存在交谈哪怕是作为他最完美的造物、夜族也是如此。

不过……夜族对于男人来讲真的是完美的造物吗?以他那副高傲的姿态来讲寻求不死、以鲜血延续的夜族应该是无比肮脏丑陋的事物吧。

瑟雷不清楚但他知道男人的存在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以至于那段禁忌的故事对夜族而言也已算不上起源的历史更像是一个古老的传说。

现在传说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故事也变成了残酷的真实。

瑟雷的心脏加速跳动咚咚的声响从胸膛之下清晰地响起他感到自己那因诅咒而冷彻的血也在这一刻逐渐炽热了起来快要从内部将他的身体烧成灰烬。

“哈……哈……”

瑟雷张开口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无意义的呼吸声。

身子再一次颤抖了起来瑟雷试图打破这种僵硬的姿态可直到他觉得自己快把自己的身体扭断时身子也依旧动弹不得。

赛宗开口道“冷静些瑟雷还没到需要你的时候。”

瑟雷心神震颤了一下眼中的狂怒也随之熄灭了下去过于执着某事只会令自己失去理智瑟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心智的清醒。

“瑟雷?”男人看向瑟雷开口道“我记得这個名字他的长子也是覆灭永夜帝国的元凶。”

星空般璀璨的目光与瑟雷对视瑟雷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态再一次陷入波涛之中仅仅是对视的瞬间他便觉得自己深陷进男人眼中的星空之中深邃无垠仿佛灵魂都要坠入其中被扭曲的引力撕成碎片。

“自这场纷争游戏开始之际我就一直在胜利哪怕受到挫折也不曾像那样惨败过”男人的声音逐渐严厉了起来“这全部得益于你瑟雷·维勒利斯。”

无形的压力完全罩住了瑟雷他身边的大气压像是突然增加了数倍之多全身均匀地承受着逐渐增强的力量就像一颗被人攥紧的橙子被挤出新鲜的汁水只剩烂掉的躯干。

这是远超与夜王间血脉的压制力而是来自于原罪的力量一切邪异疯嚣的本质所在。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瑟雷的额头析出咬紧牙关鲜血从嘴角里渗出。

“瑟雷已经与你无关了。”

赛宗说着站在了瑟雷身前以那布满疤痕的身影挡在了两人视线之间男人看不见瑟雷了瑟雷也从男人的注视下脱身。

一瞬间瑟雷从那股重压中脱身浑身莫名地无力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手撑地。

在破晓战争后瑟雷有过一段短暂且惊心动魄的日子有许多债务人忽然冒了出来对瑟雷展开没完没了的追杀大部分人被瑟雷反杀但还是有些幸存了下来并没完没了地骚扰瑟雷。

瑟雷知道这些人是因何而来自己的背叛一举毁灭了傲慢之罪麾下最大的势力还令他在与魔鬼的纷争游戏中大大落后。

这些人都是傲慢之罪的债务人他们企图砍下自己的头颅以讨好傲慢之罪换取他青睐与恩赐。

后来瑟雷受到了赛宗的邀请加入不死者俱乐部后在暴怒之罪的庇护下他的生活才算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债务人来打扰他……也可能有但他们都死在了俱乐部外的垃圾桶中。

“无关?怎么会无关呢?他身上流淌着维勒利斯家的血背负着我的罪”男人开口道“我与他之间的联系远远超越了血脉的束缚……他是我的债务人。”

“但他受到我的庇护”赛宗强硬地回击道“他是不死者俱乐部的一员。”

男人好像笑了起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回荡在四周像是幽魂正窃窃私语。

“别紧张赛宗”男人又向前走了一步“如果因为他毁了永夜帝国我就变得暴怒不已这未免太失态了。”

男人的回答在瑟雷的预料之中他是傲慢之罪一个高高在上的混蛋他不会放低身段与瑟雷争论什么至始至终他的眼中只有赛宗这个与他勉强同级的存在。

真是令人复杂的情绪一边庆幸这个高傲的家伙确实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一边因自己连被他纳入视野中的资格都没有就像路边的老鼠般内心愤恨不已。

瑟雷讨厌这种人恨不得踩烂他的精致衣服砸垮他那张漂亮的脸。

可惜的是瑟雷别说是击倒男人了他就连自我的存活都需要赛宗的保护。

痛苦萦绕在脑海中汗水混合着鲜血滴下瑟雷眨了眨眼严重的头疼与幻觉中他发现自己俯身的不再是布满灰尘与晶体碎片的灰暗大地而是一处布满雪尘的茫茫冰原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过来。

瑟雷抬起头癫狂血腥的战场消失不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冷寂而荒芜的画面。

没有狂乱的世界没有疯狂的怪物没有喧嚣的噪音只有一片寂静的冰原被厚厚的雪尘覆盖仿佛被冻结在了一个永恒的瞬间。

冰原的表面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只有冰和雪隐约间能看到一个个被冰封的模糊身影向着更远处看去冰原大地延伸到无尽的远方与四周的虚无相接深邃且幽蓝透露炽白的光芒如同来自深海之上的朦胧光耀。

瑟雷茫然地站起身早在伯洛戈的口中瑟雷便听闻过这里的奇景对此有过诸多的幻想但现在看来那纷乱思绪所编织出的画面和真正的现实相比未免太过于浅显了。

高浓度的以太压垮了现实在重叠区域不断的扩大下瑟雷不止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冰原在他的周围还有错落的废墟与尸体高墙只剩残垣断壁屠夫之坑的尸堆依旧触目惊心。

不远处王城的宫殿耸立但像是有天神挥起百米长的巨剑又好像空间切割撕裂建筑整齐地垮塌了下来错位变形。

始源塔位于畸形混乱的中央焰火不息燃烧宛如巨大的火炬。

两界重叠之下大半的王城都被拖入了以太界内并且重叠的范围还在扩大仿佛要将整个永夜之地纳入这虚无之中。

突然瑟雷变得迷茫起来。

男人与赛宗对峙着谁也不清楚两人接下来是否会大打出手。在这以太界内魔鬼们不再受物质界的限制想必他们的力量一定惊天动地瑟雷怀疑自己能否从中幸免。

不过瑟雷没有过多地纠结这些事而是环顾着以太界这般瑰丽神秘的地带哪怕是不死者们也不多见。

瑟雷莫名地笑了起来这有些不合时宜可他控制不住他想起很久之前爱莎对自己说的话。

那时两人身处剧场中一群年轻的小伙子们在舞台上摆弄着复杂的机器剧场暗了下来朦胧的光芒从机器中吐出打在了幕布上。

黑白的光景中一辆火车无声地扑面而来。

观众们被吓坏了就连瑟雷也慌了一下一阵惊呼声后剧场再次明亮了起来年轻人们介绍着这台机器以及刚刚呈现的事物。

有些人惶恐地接受了这一新事物有些人则大喊着巫术喧闹中爱莎回过神她搂着自己的胳膊笑了起来。

她说“只要活的久总能看到一些新奇的东西。”

爱莎说的对只要活的久就能见证时代的变迁见证一个个人造的奇迹。

后来瑟雷得知这一新奇的东西被叫做电影只是当他再一次踏入电影院内时爱莎已不在他的身旁。

以太界内的每一刻都显得如此永恒每一秒都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遥远的故事。在这里时间的概念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有那冷彻的冻气在无声无息中流淌。

更遥远的地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它被卷起的雪尘与王城的建筑群阻挡瑟雷看不清那光芒万丈的东西是什么但这令他想起太阳升起的晨曦。

“先让我们把瑟雷的事放到一边吧。”

男人的话把瑟雷的思绪拖回了现实言语间他又向前了一步可就在这时骇人的力量在他的眼前凭空绽放无形的锋刃林立在男人的周边。

凌冽的杀意四溢男人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靠近半分便将遭到疾风骤雨般的打击。

“我一直很讨厌塞缪尔他是头彻头彻尾的怪物根本无法用言语沟通。”

男人小幅度地抬起双手悬在半空中的脚后退了回去他失望道“我以为你和他不一样。”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谈些什么了”赛宗毫不客气道“事态已经很清晰了你我之间只剩你死我活了。”

男人摇摇头不明白“何必呢?伱是这样贝尔芬格也是这样……”

璀璨的星光在他的眼中蔓延男人充满怀疑道“利维坦到底向你们许诺了些什么?”

男人因自我的高傲的原罪独立于世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被神秘与未知环绕但利维坦并不具备他这样的原罪但却与男人一样长期脱离于魔鬼们的视野中。

随着纷争的进行男人已经注意到了利维坦的问题但他找不到利维坦针对利维坦的一系列计划自然也无从实施。

赛宗坦白道“永恒的安宁。”

世界似乎寂静了一秒。

他们是魔鬼至高无上的魔鬼权力、财富在他们的眼中就和脚边的沙尘般渺小唾手可得男人觉得赛宗理应为些更加伟大的事物而行动。

比如……成为魔鬼之王、诸恶之首。

“仅此而已?”男人不理解“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追求的吗?”

赛宗对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可言“像你这样的奴隶自然不会理解我的追求就算对你解释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奴隶?”男人被赛宗气笑了“你说我是奴隶……”

赛宗突然打断了男人的话“你觉得你真的具备自由的意志吗?”

“你、塞缪尔、贝尔芬格、玛门你们所有所有的魔鬼你们难道真的天真地以为自己具备着自由的意志吗?”

赛宗皱起眉头眼神凶狠道“不你们是奴隶彻彻底底的、被原罪束缚的奴隶。”

“你们的所言所行皆被自身的原罪影响令你们变得偏执有迹可循既然如此难道你们还不算奴隶吗?”

男人沉默了下来他想反驳却哑口无言。

赛宗占据了主动权他继续抨击着男人“看啊就是这样原罪赋予你们无上的力量但又赐予你们了致命的弱点。”

“你明知道永夜之地将遭受到秩序局的打击但你却因自身的高傲不愿与其他魔鬼协作只允许他们的部分力量介入战争。”

赛宗本以为会有一场艰难的战争等待着他说不定自己会同时遭到数位魔鬼的打击但实际上这里唯一算得上敌人的只有男人自己。

玛门与别西卜没有亲自降临此地仅仅是为忤逆王庭提供了大量的支援赛宗猜他们也该提议过想要派遣主力亲自前来但大多都被傲慢的男人所拒绝。

原罪赋予力量但又赋予致命的弱点。

每一头魔鬼都深知这一点但他们又没有办法去克服自由的意志被随意地影响着就像大力士无法举起自己般深陷沼泽之中。

赛宗笃定道“你因原罪而强大也将因原罪落败。”

男人正视起了赛宗不再把他看做一位力量的掌权者而是视作自己血亲、同阶的存在。

“那你呢?赛宗你难道就不是奴隶吗?”

他发出直指灵魂的质问如果他们还有灵魂的话。

“我?”

赛宗那狂热的情绪突然中断了一瞬像是猛烈的焰火被冷水扑灭。

他微微低头似乎回忆起了从前低声道“当然了我也是奴隶。”

“但我和你不一样。”

赛宗抬起头熄灭的焰火再度燃起“我不是原罪的奴隶。”

暴怒之罪·塞缪尔厌倦了无意义的杀戮为了寻求安宁他选择将自我意识与力量权柄进行分割也因此当塞缪尔的意识陷入沉眠时他也带着原罪的影响一并陷入了沉睡。

赛宗作为塞缪尔的债务人、选中者唯一的永世冠军他承载了塞缪尔力量的权柄并将绝大部分具有塞缪尔力量的源罪武装收集进一步整合了这无上的力量。

自这一刻起塞缪尔与赛宗这一对主仆成功分割了魔鬼的力量赛宗将掌握暴怒的权柄并不受原罪偏执的干扰。

赛宗没有弱点至少他的弱点不会是原罪那般明显让人一眼便可看破。

像是被赛宗的言语感染到了男人想起了从前记起他还是人类的时候那场与天外来客的交易。

“我们都是奴隶不分高低贵贱总会有一样东西束缚着我们。”

男人向前迈步走入了赛宗的禁区暴虐的力量顷刻间注入他的体内但像沉入深渊般没有引起丝毫的涟漪。

“既然你不是原罪的奴隶那么你真正的主人又是谁呢?”

对于男人的质问赛宗不屑一顾地笑了出来。

“这真是个蠢问题。”

话语刚落那男人漆黑的身影化作一道深邃的大门恶臭的焦油从黑暗的大门中溢出如同瀑布般倾泻沸腾不止中裹挟着邪异扭曲的力量。

它们时而翻腾时而扭曲就像演奏着一曲冰冷的邪歌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扭曲一种无法言喻的邪恶让人望而生畏。

强烈的恶心感从瑟雷的心头涌现那焦油仿佛是世间诸恶的实质化体现仅仅是注视它自身的感官就受到了严重的扭曲。

当它们快要漫到瑟雷身边时焦油被赛宗的禁区阻挡从他的身侧淌过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还等什么呢?赛宗让我们把问题彻底解决吧。”

男人的身体被堆积的焦油高高举起原本的人类姿态完全消失只剩下了那双璀璨的眼瞳仍镶嵌在畸变的泥块中。

“见鬼这是要和魔鬼开战吗?真的可以吗?”

瑟雷强忍着呕吐的不适感来到了赛宗的身后在瑟雷的认知里还从未有过与魔鬼交战的例子准确说在众多债务人的眼中就没有与魔鬼厮杀这一选项。

这些超脱常理的存在无论原罪如何都保持着绝对至高的姿态从不直接干涉尘世。

哦这里不是尘世而是以太界。

就算瑟雷再怎么无知与迟钝他也意识到了在这以太界内魔鬼们不必再忍受那条条框框他们的力量将得到最完整的释放。

果然只要活的够久什么要命事都能遇到。

瑟雷只能满眼期待地看向赛宗这种境地了即便是强大的荣光者也只是损耗的一个数字罢了唯一能扭转战局的唯有与男人同等存在的赛宗。

突然黏腻的声音不断响起就像有什么粘稠的物质在流动、搅合紧接着瑟雷看到了。

那些因现实垮塌而坠入以太界的尸体们它们被漆黑的焦油覆盖这些邪恶粘稠的液体像是具备生命力般正一点点从它们的伤口、口鼻、耳目之中钻入。

本该死去的尸体剧烈震颤了起来像是溺水之人的挣扎般直到它们居然重新站了起来支离破碎的身体也被焦油强行拼凑在了一起化作奇形怪状的畸变体而那一道道致命的伤口中流出的也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漆黑深邃的焦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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