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已经不仅仅是“干大事而惜身”还吝啬奖赏这样人断不能共富贵。
心中主意已定嘴上却说道:“此举事关重大吾又何敢草率决定?自家身家性命事小若是连累殿下万死难辞其咎也!这样还请足下回复殿下便说吾已决定若是殿下能够攻陷兴庆宫将玉玺掌握手中则吾必附于骥尾愿效死力!”
纵然不看好李元景却也得给自己留条路毕竟眼下长安城中局势纷杂一切皆有可能万一李元景走了狗屎运刺杀太子成功且夺取玉玺关陇门阀未必就不会改弦更张进而支持李元景登基。
若是这个时候将退路断绝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李安俨也明白了柴哲威不是不愿起兵而是不愿承担太大的风险若是荆王殿下率先能够取得一定的优势那么柴哲威也定会起兵响应共谋大事。
虽然太过市侩却也是人之常情。
尤为重要的是人家柴哲威掌着左屯卫数万大军有资格在这场风浪当中稳坐钓鱼台讨价还价……
深吸口气李安俨起身施礼道:“既然如此在下便这般回复殿下便是只是眼下局势紧迫还望谯国公能够未雨绸缪莫要坐失良机。”
言罢转身离去。
游文芝起身将其送到门外而后折返柴哲威一侧的椅子上叹息道:“荆王殿下能够派来李安俨足矣见得对大帅之器重与尊敬。大帅这般敷衍了事殊为不妥。”
他觉得荆王殿下对于柴哲威已经算是极为礼遇只从自己被荆王殿下派来接洽便可见一斑。
他是顿丘人当年与隐太子李建成同娶于荥阳郑氏因而成为李建成的属官被李建成倚为心腹。李建成在玄武门之变败亡后李安俨在明知李建成已死的情况下依旧殊死奋战李二陛下对其甚为欣赏且夸赞其忠诚。
当时李二陛下不知应当如何处置李建成的旧部甚为烦恼尉迟恭曾谏言:“罪在二凶既伏其诛若支余党非所以求安也。”毕竟李建成乃是正朔太子且经营多年党羽遍及朝堂军队树大根深若是一朝剪除其余党势必使得人人自危引发反叛整个帝国都将陷入动荡之中稍有不慎便要重演隋末之一幕。
李二陛下深思熟虑之后从谏如流颁布大赦令不追究所有李建成余党从而使得上下安顿朝局平稳。说李二陛下胸怀广阔也好说他邀买人心也罢总之不仅颁布大赦令且对于李建成余党中有才能之人予以简拔重用比如魏徵等人尽皆占据朝堂显赫之位。
而李安俨更被李二陛下任命为中郎将掌管宿卫。
只不过李安俨并未从此归心李二陛下暗地里时有怨言被李二陛下得知之后虢夺职务下放至军中。
与薛万彻最终彻底依附于李二陛下不同李安俨心里始终存着一份执念正因这股对李建成的忠义使得诸多李建成旧部对其马首是瞻算是那一股势力的领头人。
这样一个与李二陛下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被李元景拉拢过去且其本身实力不俗自然依为臂助倍加信赖。他能将李安俨派来联络柴哲威同时也是向柴哲威展示自己的力量——瞧瞧连隐太子的旧部都归顺于本王麾下本王正该天命所归……
柴哲威虽然志大才疏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懂得李元景此举背后的用意。但在他看来李元景有多大势力是能否篡位成功的先决条件然而对于他柴哲威来说确保胜利只是一方面能否在确保胜利的同时攫取更大的利益这同样重要。
不然老子拼死拼活跟着你造反稍有不慎便身死族灭、遗臭万年图个啥?
他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瞥了一眼游文芝忽然道:“荆王殿下素来小气却不知这回让你帮着游说本帅下了多达的血本?”
游文芝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单膝跪地惶恐道:“末将不敢!”
“呵呵”
柴哲威摇头笑了笑放下茶杯感慨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一生不过是‘功名利禄’四字而已纵然你贪图钱货又有什么不对呢?本帅只想你记着有些话可以说但有些事不能做你耗子尾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