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无论最终谁胜谁负他的命运都已经注定。
能够好死都算是运气搞不好五马分尸、腰斩弃市还得祸延家族……
心中自是不甘。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萧瑀目光之中虽然不敢有恨意但幽怨之色却是如论如何也没法掩饰。
萧瑀自然了解褚遂良的心情喝了口茶水笑着道:“登善不必忧虑那件事是我有愧于你请你谅解一个族长为了家族繁衍传承只能不择手段的初衷。但也请你放心我这一生虽然不敢说没做过错事但直至今日依旧问心无愧那件事将你拖下水也必然力保你的周全断然不会过河拆桥。”
褚遂良点点头:“宋国公的人品名望在下素来钦佩。”
事到如今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褚遂良忽然又想起一事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看随机放下车帘低声问道:“这些时日并未见到王瘦石那阉竖如今乃是晋王殿下心腹却不知去了哪里有何图谋?”
非但王瘦石好久不见其人便是宇文士及也久未露面……
萧瑀也蹙眉道:“殿下的生机在于长安局势的变故但不能一味的等着变故生起必须主动谋划、联络那些关中勋贵尤其是统兵大将。宇文士及人脉及广又深得殿下信任此刻想必正在关中奔走。至于王瘦石我也多日不见不知其去向。”
谁都知道宇文士及正在四方奔走但以李治之政治智慧又岂能将自家性命全部交到一个人手上?
如果所料不差宇文士及在明而王瘦石一定在暗。
至于具体谋划想必出了王瘦石之外必然再无他人知晓……
这种无法掌握的变数是萧瑀不愿面对的他虽然有褚遂良的“自白书”在手算是一道最后的保险但以他这一声所遭遇的种种波折坎坷所积累下来的经验来看世间从无绝对之事。
谁若是绝对稳了谁就要倒大霉……
褚遂良敏锐指出重点:“现如今晋王殿下明显更为信任郢国公对其极为依仗信之不疑。”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之所以当初萧瑀叛逃出太极宫依附于晋王李治一则在于李治只能依靠门阀世家与李承乾争夺皇位胜利之后必然对世家门阀大家赏赐、委以重用使得世家门阀重现贞观初年之荣耀。
再则便是水师捏住了海贸的命脉更使得江南世家处处被动庞大的利益放在眼前却不敢吃谁能不心生觊觎企图将这份泼天的利益一口吞下?
但更重要的是萧瑀早早认识到在李承乾一朝为了培植班底必然是年轻官员更受到信赖倚重似他这般几朝元老大抵也只能投闲置散再想掌控权力难如登天。
然而现在晋王李治更加看重、信任宇文士及那么有朝一日成就皇图霸业关陇一脉必然受到重用萧瑀再度远离权力中枢。
那么他这一番所为兜兜转转回到原点甘冒奇险折腾来、折腾去又图的什么?
萧瑀忧愁的叹了口气满腹郁闷。
这事儿怪谁呢?若非江南士族疏忽大意募集十万私兵试图从燕子矶渡江北上结果被水师打得大败亏输狼狈溃逃使得他彻底在李治面前丧失话语权又岂能让宇文士及趁机坐大?
只得说道:“放心殿下的政治智慧古今罕有又岂能眼看着关陇门阀死灰复燃重现贞观初年之景象?”
贞观初年关陇门阀挟“篡逆”之功党羽遍及朝野三省、六部重要衙门几乎皆为关陇子弟所把持即便以太宗皇帝之雄才伟略也不得不退让三分任其把持朝政。
哪一个皇帝受得了这个?
既然有前车之鉴李治也必然有所防备只不过目前依赖宇文士及以及关陇门阀的人脉、根基去游说关中各方势力不得不委以重任罢了。
当然就算关陇门阀最终不能占据朝堂还有一个同样功勋赫赫、野心勃勃的山东世家呢……
萧瑀明白了褚遂良的意思抬头看着褚遂良低声问道:“登善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