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宋欢冷哼一声后也收回了手。
虽不屑于这个名义上的四哥但总不至于连他也一块儿打。
宋琅脸上带笑全然没了刚刚愠怒的模样语气更是亲热就好似二人是那久未见面的老友弟兄。
“说来也巧往日都难得与诸位弟兄见上一面结果前天二哥才来过我府上今天出门就碰上六弟了。咱们兄弟难得见面当饮一杯不是?六弟又何必跟一个下人大动肝火不值当嘛。”
宋欢瞧了他一眼握鞭的手微松。
令狐貂搬出宋承乾来当挡箭牌自然只会起反效果除非宋承乾亲自到他面前来否则光靠一个名字还吓不住还在气头上的宋欢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令狐貂发泄自己的怒气但齐王不一样一听到齐王的名字宋欢虽有满腹怒气却也不好再发作了却也未顺势接受宋琅的邀请而是冷笑道:“四哥这是要去宗正寺领这个月的例钱吧呵呵四哥的好意六弟心领了不过六弟担心四哥这请一趟客府上的人之后就得喝西北风了依我看还是罢了。”
阴阳怪气了一番后宋欢又是一脚踹在了令狐貂的肩上手执马鞭又骂了一句。
“下贱东西今儿本王就暂且饶你一命他日若见了看本王不扒了你的皮!”
言罢宋欢转过身翻身上了已经自行从地上爬起的爱马一扬鞭就这么绝尘而去竟是全然不给宋琅面子而宋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未做声只是挥手拂去了眼前的黄沙。
转过身宋琅从怀中摸出了一方绣着两朵梅花的帕巾蹲下身递向了还坐在地上的令狐貂柔声道:“擦擦吧。”
遍体鳞伤的令狐貂盯着那方被递过来的梅花帕巾这个独自一人徒步走了上千里最后脚底板磨出来的茧比鞋垫都厚可以说心志极其坚毅的汉子竟险些落下泪来。
几日经历大起大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令狐貂不敢去接那方还有一丝幽香的帕巾唯恐将其弄脏只是抬起手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灰尘与浓痰后突然跪倒在地叩拜行礼。
“多谢四爷相救小小人感激不尽。”
说到最后已有哭腔。
宋琅见状不禁叹了口气遥想当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小心翼翼。
初入社会寻的活路也并不光鲜每天只能拖着一身疲惫去坐最后一班地铁回租住的地方车厢明明有空座却因为衣服上都是灰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门口看着门外的光影交错偶尔不小心睡着了又会被开门之后灌进来的冷风给惊醒抬头看一眼站台后又继续低下头等待。
将这方梅姐姐亲手缝制的帕巾强行塞在了令狐貂手中后宋琅半是真心半是故意地感慨道:“怎能让你来做这运米的事呢?”
见令狐貂紧紧地攥着手中帕巾低着头没有说话宋琅又问道:“这么多就你一个人?”
令狐貂抿着嘴嗓音沙哑。
“不算多。”
宋琅自然看得出来他是在强撑何况就算他真不嫌多也不妨碍自己授恩于他便转过头朝着站在一旁的马卫吩咐道:“将地上的米都装回去再帮他将米运去东宫吧。”
马卫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四爷这”
宋琅缓缓站起身来一张口就好似有一股带着冰渣的旋风从头吹到脚让马卫霎时间浑身僵直。
“从今往后本王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任何质疑声哪怕半个字!明白吗?”
马卫站在原地喉头滚动了几下好半晌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明明白。”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宋琅蹲下身开始将散落在地上的米袋搬去旁边马卫所驱使的牛车上令狐貂见状想要阻止却被宋琅拦住。
“东宫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森严你办事若是出了差子回去后免不了要被责问正好我今天要去宗正寺领例钱和月俸这牛车不用白不用况且这么多米你一个人搬得过来吗?”
令狐貂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犹豫再三却终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