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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时候,在生命的面前,爱显得太过渺小。(1 / 2)


x 第九章有时候在生命的面前爱显得太过渺小。

41

许久夏雪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试图安抚陈文铮:“你先别着急。”

陈文铮语气冰冷像在回应夏雪更像在自言自语。他说:“他不会有事的。”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收治常义的医院。

夏雪连忙拦了个护士打听常义现在在哪儿对方一听“车祸”二字还没等她问完就一脸同情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看到护士的表情夏雪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也希望陈文铮说的是真的常义不会有事可是现实不容乐观。

手术室的门外守着几个人没有人交谈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这场景让人浮想联翩夏雪已然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让自己多想。

这时候身边的陈文铮朝着众人中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去那女人哭得凄凄艾艾让人看了都觉得难过。陈文铮叫了一声“阿姨”那中年女人勉强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继而转过身子背对着他继续哭了起来。

夏雪明白那个背影意味着什么她是在怨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怨呢?夏雪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站在那里的应该是常义的母亲。

然而陈文铮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步子。夏雪看着他的身影一阵心疼她走上前悄悄去握他的手原来那里已经满是湿漉漉的汗水。

顾梦东从外面进来见到这场景只是叹气。他安抚似的拍了拍陈文铮的肩膀。

陈文铮低声问:“老三他怎么样了?”

顾梦东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又等了一会儿手术室的大门被忽地推开了医生率先走出来。众人连忙围上去企图从医生平静的神情中寻找到最后一丝期望。但大家看到的只是他漠然地摇了摇头。

即便经历了数次的死别此刻的夏雪还是不敢相信原来死亡离他们如此之近。昨天还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她呆呆地看着常义的父亲老泪纵横听着常义的母亲哭得声嘶力竭。这些声音离她那么近又仿佛那么远。她多希望这只是个噩梦痛到一定程度就会哭着醒来。可是当她看到蒙着白布单的活动床被推出来时她的的确确感到痛了痛得无以复加。

常义的母亲扑了过去掀开白布单常义脸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口他仿佛只是睡着了。

常义的母亲哭得几度昏厥众人围在她身边安抚着。

夏雪安静地站在常义旁边看着常义那张熟悉的脸她很能理解常母的痛。

白单子外常义的手耷拉在一旁夏雪注意到便轻轻握起那只手。常义的手毫无热度甚至冰凉刺骨让她从头顶一下就冷到了脚底也让她渐渐意识到他真的离开了……

此时的手术室外是一片萧瑟哀婉的场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教人不伤怀?

而对于夏雪来说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她亲近的人一个愿意真诚待她的人。

那个会梗着脖子甩她一脸面汤的常义那个会在开会时发段子给她的常义那个愿意背负着众人的非议为她挺身而出的常义……他再也不在了他永远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却留给了她此生无法磨灭的遗憾。

医院的工作人员要将常义推走夏雪依依不舍地将他的手塞进了白单子下。

众人渐渐离去常父扶起伤心欲绝的妻子临走前他回头看了陈文铮和夏雪一眼。那眼神是夏雪读不懂的里面蕴含有太多、太复杂的情感。

手术室门外的灯灭了冰冷的大门重新关上一切都恢复到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只有夏雪他们知道他们最好的朋友刚刚从这里离开。

就在今天早上陈文铮和夏雪还欢欢喜喜地从家里出来而此时两人都已筋疲力尽没人再去提那个没有办完的手续各怀心事回到了家。

梳妆台上常义送的新婚礼物还大大咧咧地摆在那里。它的存在是那样讽刺——常义将它送给了夏雪保佑她逢凶化吉而他自己却没能躲过那近在眼前的劫难。

陈文铮始终一言不发像尊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挨过了夕阳余晖挨到了暮色降临。

夏雪看着心疼坐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了他发现他的身体是那样的冰冷。

兄弟如手足这打击对他有多大夏雪明白。而她何尝不希望时光倒流哪怕回家取东西的是她出车祸的也是她……

想到这里夏雪觉得说到底自己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对不起。”她低声说。

陈文铮回头看她似乎笑了一下:“你有什么错?”

夏雪轻轻抱着他不知如何回应。

良久她说:“我那房子好几天没打扫了我想回去住几天。”

陈文铮沉默了片刻也不再追问叹了口气说:“好吧。”

其实他们都清楚此时两人分开更好因为他们不愿让悲伤的情绪互相感染更重要的是他们害怕对方看到自己受伤的模样。

而就在夏雪出门前陈文铮叫住她:“小雪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那这又是谁的错?

她朝他点了点头走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几天后夏雪跟着陈文铮去参加了常义的葬礼。

与上一次相比常义的母亲显得冷静了许多。自始至终她没有当众流过一滴泪只是木然地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仿佛根本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存在。

常义的父亲已经能够忙里忙外地招呼着来吊丧的客人。只是夏雪注意到他比上一次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生出了许多白发。

丧礼快结束的时候顾梦东叫走了陈文铮。

陈文铮临走时对夏雪说:“你别乱走到车上去等我。”

夏雪应了一声却没有挪动步子。她看到常义的母亲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着呆。等陈文铮走后她朝她走了过去。

她并不是不明白陈文铮临走前的提醒但是如果连起码的道歉都没有她怕她会受不住自己内心的拷打。

常母的目光迟缓地从夏雪的脚背一点点地移到她的脸上然后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再无其他反应。

见这样的常母夏雪更加难过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沙哑的。

“对不起阿姨。”

常母缓缓地站起来迟疑地问:“你是那个什么‘雪’吗?”

夏雪点了点头:“我是常义的朋友夏雪。”

听到这个名字常母突然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轻声笑可笑到后来越来越苍凉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笑过后她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都是你!”

说着还不等夏雪反应常母便扑上前狠狠掐住她的脖子:“都是你!多少年了我儿子就是被你这狐狸精害死的是你!都是你!”

“阿姨……”

常母的变化让夏雪措手不及。她想过她或许会被责怪甚至怨恨但怎么也想不到等待她的是这种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恨意。她一阵错愕就感到常母的力道越来越重她的呼吸也逐渐困难。

好在周围人很快注意到了她们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

陈文铮听到争吵声也赶了过来他第一时间将夏雪护在身后:“阿姨如果这件事真是谁的错那也该是我的错与她无关。”

常母踉踉跄跄地被人扶住她脸上挂着两行混浊的泪她看着陈文铮满脸嘲讽:“文铮啊你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根本不用顾忌我们老人家的感受了!”

陈文铮沉默着握住夏雪的手紧了紧。

常母见状冷笑一声指着夏雪道:“你们兄弟两个真是可以!你被她拖累了这么多年常义也被她迷得魂不守舍!你们可以的!”

陈文铮的表情一阵错愕他倏地抬头看向常母又看向夏雪。

夏雪知道常义的感情但她从未想过让陈文铮知道也就没想过要如何应对此时的状况。感受到陈文铮征询的目光她竟然连忙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握着她的那只手渐渐地松开了。

她听到陈文铮说:“是我对不起常义。”

常母又哭了起来。

后来还是常父赶了过来叫人将她带回房间。

常父对陈文铮说:“你阿姨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是几天来常父第一次跟陈文铮说话。

陈文铮点了点头:“我明白。”

常父仰头看着这个几乎如自己亲儿子一样的人叹了口气:“我不会把这股怨气都撒在你身上——警察去查看了事故现场说常义出事时应该是正在接电话。这小子啊总是这样跟他说了多少次了开车要专心他就是不听……”常父苦笑“出事了……其实我也在想假如你没叫他帮忙送东西该有多好假如他那天没答应你该有多好!但是文铮啊这世界上从来没什么‘假如’这或许就是他的命吧!”

说完常父又看了眼一旁的夏雪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参加完常义的葬礼陈文铮心情愈发沉重除了失去兄弟的痛苦常母的那些话也时不时地提醒着他这些年来他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瞥了眼上车时被他随手放在前挡玻璃下的牛皮纸袋——那是顾梦东交给他的特意避着夏雪交给他的那里面又会是什么?

陈文铮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一旁的夏雪她脸色惨白表情漠然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气。

42

常义的离开让这个冬天变得格外凄冷。夏雪有许多天没出过门了和陈文铮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其实他俩想见一面再容易不过只是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距离。在失去了一个至亲至爱的朋友之后谁还能心安理得地获得幸福?尤其是他们失去的那个人为他们隐忍了太久。

有时候在生命的面前爱显得太过渺小。

周末的时候王蕾一早就去超市买了许多东西赶到夏雪住处。她知道夏雪这会儿一定过得不好。可饶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夏雪时她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夏雪的脸色非常难看、黑眼圈大得吓人原本就瘦削的身体此刻看着更加弱不禁风。她现在就像个瘾君子或者像那种在网吧里蹲点连熬几个通宵的人一点活力都没有。

“你有几天没去上班了?”王蕾边问边拉开冰箱门看里面除了一盒保质期已过的面膜什么都没有。

夏雪裹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我辞职了。”

“什么?辞职了?那以后怎么办?有新工作了?”

夏雪叹了口气说:“我美国的导师发邮件给我想让我回去帮他做个项目。”

“多久?”

“快的话三四年吧。”

王蕾沉默了片刻:“你答应了?”

夏雪摇摇头关于未来她还没有任何打算她只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到原来的那间办公室。那里全部都是常义的影子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些琐碎的回忆和同事们探究的目光。

见夏雪还没有决定回美国王蕾似乎松了口气:“那陈文铮呢?你们最近怎么样?去美国的事情你跟他商量过吗?”

夏雪仍旧摇了摇头。

王蕾叹了口气:“常义这事毕竟是个意外即便跟你俩有点关系但是责任也不在你们。你俩其实就是都还没过了自己心里那个坎儿。等过了这段时间吧日子总会恢复正常。不过……如果陈文铮知道常义喜欢你他心里估计会更不好受。”

如果陈文铮也知道了常义对夏雪有情对于常义的死他恐怕会更加愧疚和自责。如果是那样就算以后他们依旧在一起那两人的感情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只是夏雪没想到就连王蕾都看出了常义对她的感情。

王蕾说:“我觉得你应该和文铮好好地谈一次或许谈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夏雪苦笑不谈还好谈了或许就真的没什么了。

就在与夏雪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陈文铮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腿上传来隐隐的疼痛但是都不及他此时心里那种让人无法承受的钝痛。

他想到两年前的某一天他和常义一起经过一个商场常义非要进去逛一下。陈文铮没办法走太久不想陪他去但是常义不依不饶非拉着他作陪最后他只是在万宝龙买了一支钢笔。

当时陈文铮还笑他:“你一年能写几个字?”

现在的人都喜欢把东西记在电脑文档里或者手机备忘录里确实很少有人用笔和纸一笔一画地记东西。

常义不以为然:“这你就不懂了。电子文档是最没有私密性、最不安全的。没有翻不了的防火墙也没有攻不下的服务器想不被人看到自己写的东西干脆还是老老实实用笔写吧。正好好些字已经不会写了重新学习一下。”

陈文铮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宝贝怕被人看到?”

当时常义只是笑没有回答他。如今看来常义的宝贝应该就是他眼前这样东西了。

陈文铮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被撕开的牛皮纸袋上面一个皮质的黑色笔记本摊了开来——这是顾梦东交给他的常义的一本日记。

严格来讲这不算日记因为不是每天都记有时候是几天一记有时候是几个月一记。

本子里的内容起初就是天马行空有股票、房价什么都有可自从三年前的某一天起这里面的话题就渐渐只围绕这一个人了——他也叫她“小雪”。

陈文铮记得三年前他的身体变得很差。夏雪出国后他在床上躺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一直是常义在照顾他。他已经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没什么不适应。但是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一件事他有几个月没回邮件了那丫头肯定又在满世界地找他对他的邮箱狂轰滥炸吧?可是他又何尝不想跟她联系然而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让常义帮他看看邮件顺便模仿他的语气回复小雪。

常义起初不肯他骂他是二百五为了个陌生人花了那么多冤屈钱也就算了还得费心费力地陪聊。

当时他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搭理他最后还是常义拗不过他先妥协了。

再后来不用陈文铮交代常义每天来他这里除了照顾他还会主动回复小雪的邮件。常义没有把每一封邮件的内容都跟陈文铮讲但是据他说那个小雪已经被他安抚得妥妥的他只需要专心养病至于邮件里写了啥他病好以后全能看得到。

那次他病了很久在病床上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不能再让小雪这样依赖他而事实上她也不再需要他。倒是往后如果他们继续频繁地联系下去他怕自己将来会舍不得离开到时候他不再是她的拐杖而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负担。

后来病情好转之后他就真的不再去联系她。谁曾想就是他的一场病竟然引发出后面这么多事来。

常义渐渐喜欢上了小雪他开始用自己的qq和夏雪联系。他们每天都会聊天话题也无巨细。那段日子里夏雪虽没有多想但常义恋爱了。

因为有了qq夏雪也就不再给陈文铮的邮箱发邮件陈文铮的那个邮箱也就渐渐被废弃以至于后来她回国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就连他在医院看到她时也没有把这个夏雪和他的小雪联系在一起。

但是“小雪”回国的事情常义是知道的。他既高兴又为难他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她呢?是旭东还是常义?她会不会认为他就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看到这里陈文铮突然就明白了——常义并不知道“小雪”的大名他只知道她在美国读大学再多的信息他为了不露馅也不方便直接向她打听。而就在前不久常义曾几次提到要向陈文铮打听一个人。如今想来他要打听的人应该就是“小雪”。

真是世事弄人当他知道小雪的身份时小雪又有了另一个身份——他陈文铮的女朋友他兄弟的女人。

弄清夏雪就是他的“小雪”后常义只得将几年的感情隐藏起来。事实上他或许也想过要告白但是那个告白的代价似乎有点大他鼓足勇气不惜一切地说出心里话换来的或许只是兄弟间的隔阂和所爱之人的厌弃。

这样的感情是何等的卑微!

所以顾梦东在把这个本子交给陈文铮时对他说“如果老三还活着我想这件事就过去了最好谁也不知道。但是如今他走了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

当时的陈文铮并不知道他该对什么有知情权悲伤让人迟钝陈文铮觉得太累了也没去琢磨。

而如今很多支离破碎的画面被慢慢拼凑到了一起——他也终于明白当他将夏雪就是他资助了多年的女孩告诉常义时他为何那么震惊;而当他向夏雪求婚时常义的神色又为何那么黯然;还有他送的那份新婚礼物他为什么偏偏挑了他值班的时候送来那其实就是送给夏雪的……还有许多许多他对夏雪的好对他的欲言又止……这么多明显的迹象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真的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而这幸福却践踏着兄弟的心!

43

过了许久陈文铮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梦东的电话。

“在哪儿?”

“在家。”

“我现在去找你。”

电话一端的顾梦东沉吟片刻:“文铮你……没事吧?”

陈文铮声音有些疲惫:“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聊聊。”

“也好那我等你。”

挂上电话陈文铮想站起来可刚抬起半个身子就觉腿上吃痛整个人又跌回到了沙发里。

或许是坐了太久。

等了片刻他再次起身这一次还比较顺利。

看到玄关处的车钥匙他犹豫了片刻但最后还是决定开车出门。

顾梦东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外面车辆不许进入。陈文铮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这个小区很大他走了大约十分钟。走进单元门他发现电梯门前立了一个黄色警示牌电梯检修中。

他有些犹豫正巧有个工人拿着工具从外面进来。

“大概要检修多久?”他问。

“差不多还得半个小时吧您要是楼层不高的话就走楼梯吧。”

顾梦东家住在六层说高也不高。陈文铮看了眼时间便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这六层楼陈文铮爬得有点久等他到了顾梦东家门口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他敲了敲门立刻听到里面有人来开门。

顾梦东第一句就是抱怨:“怎么这么久……”

可“久”字还没有完全说完他看到了一脸汗津津的陈文铮不由得一愣:“爬楼上来的?”

陈文铮忍耐着疼痛面上不露声色:“嗯电梯在检修。”

“那你就等一会儿或者叫我下去啊!”顾梦东一脸担忧。

陈文铮摆摆手:“没事。”

顾梦东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一时间两人谁也不再开口屋子里静悄悄的。

过了半晌陈文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梦东实话实说:“从我刚回国第一次见夏雪那次。”

陈文铮诧异地抬头看着顾梦东顾梦东或许早就知道常义喜欢上了他资助的那个女孩但他又是怎么知道那女孩就是夏雪呢?

似乎看穿了陈文铮的疑惑顾梦东拿过茶几上的一盒烟轻轻抖了抖叼出一支眯着眼点了火:“三年前那事你忘了?你或许没看她的个人资料但那些资料要经我的手上面有她的照片。三年前而已跟现在比没什么变化。”

陈文铮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常义对她有感情的?”

“夏雪回国之前吧他告诉我的叫我先不要告诉你。”

说来可笑顾梦东竟然是他们三个人中第一个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小雪”的人反而他和常义直到她本人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也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陈文铮苦涩地笑了。

顾梦东问:“对了你和她还好吧?”

陈文铮没有回答他顾梦东见他这神情已经猜到一二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立场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陈文铮勉强站起身来。

顾梦东一愣:“这就要走了?”

“嗯。”他本来是有好多疑问可是才抛出第一个问题后面的他就不想知道了。因为那些真相已经毫无意义了常义人已经不在所以他对夏雪的那一段感情也成了不可磨灭的过去他对他终究还是愧疚的。

顾梦东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常义也希望你们好不然他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陈文铮已经走到门前听到这话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半晌才说:“我明白。”

回到车子上他已经浑身是汗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呆呆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揉了揉腿发动车子直奔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的刘医生和他很熟从小时候起他就在刘医生这里看病。

听他说了大致的情况刘医生很生气:“知道出血了还爬了六层楼?你可真够能忍的!”

这话里除了关心还有嘲讽陈文铮无奈任凭他训斥。

刘医生见他乖乖地听着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得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保护得挺好的稍有点情况就来我这报到。这段时间也没见你来我还说你小子福大命大八成以后都不用来我这儿了。得好事一说就破刚念叨完你你就出现了!”

陈文铮无奈地笑了笑:“您比我清楚这病哪有痊愈的如果我都不用再来了那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事实虽然如此但陈文铮这话听起来无比丧气刘医生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年纪轻轻说什么在不在的。不过你这回的情况比以前都要严重估计没半个月好不了。不能再一个人住了让别人去照顾你吧。对了以前总跟你来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来?”

刘医生指的是常义。这么多年来顾梦东一直都在外地工作照顾陈文铮的一般都是常义。想到这里陈文铮心里一阵酸楚。

他垂下头不说话只是等着挨那一针。

打完针刘医生问陈文铮:“你怎么来的?”

“开车。”

“开车?你不要命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代驾的电话。

这天晚上陈文铮一个人待在家中没心情写论文更没心情干别的。他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自从那次空难之后他看到了夏雪鬼使神差地用母亲的名义开始资助她生活就变了个样子。本以为只是花点钱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年搭进去的远不能用钱来衡量。但他庆幸自己曾一时脑子发热让他遇到了她。

然而他看着自己肿起的膝盖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个警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试图提醒着他什么。

原本常义的事情就够让他心烦意乱偏巧又赶上旧病复发他不得不避开夏雪他之前对自己的身体太乐观了。agh缺乏症是无法治愈的而且还会遗传。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尤其是遇到夏雪的时候他几乎不愿去想自己还有病所以不负责任地选择跟她在一起。爱情的确让他勇敢但同时也让他变得那么盲目。时至今日他让她爱上了他可她还不清楚自己究竟爱上了一个怎样的人——他双腿肿痛得无法站立要靠轮椅行动。虽然这不是常态但这病难免复发。更重要的是常人眼中的一个小意外、小外伤就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他的生命脆弱得让他无可奈何可是真到了那时候夏雪要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陈文铮想了好些天。终究决定放她走。

他的小雪不该面对这样的问题她没责任承担他的后半生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人生。

自从常义的丧礼之后夏雪就再没见过陈文铮电话他也时常不接。起初她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不愿意跟人交流可是时间一长她的心里开始渐渐不安起来。

连续数日她每晚去敲对面的门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敲门声。

她回到家发了个短信给陈文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见我?”

然而短信再度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是夏雪的初恋在此之前她尚未尝过分手的滋味却也渐渐明白她和陈文铮的感情或许已经到了末路。

可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是因为常义吗?常义离开了她也一样难过而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这天晚上夏雪一直守在阳台上当她看到陈文铮家的窗子亮起灯时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出了门边敲他家的门边喊着他的名字。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要结束也要他当面跟她说清楚。

陈文铮下午时刚跟顾梦东通过电话顾梦东说晚上要来。起初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顾梦东。他拿过沙发旁边的拐杖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正想去开门却听到门外的人开始暴力地拍门:“陈文铮!陈文铮!我知道你在里面!”

陈文铮不由得停下步子只是拄着拐杖木然地站着。夏雪很少暴跳如雷如今这样怕也是气急了。

她的声音渐渐地有些哽咽:“文铮你出来见见我吧……”

陈文铮听着无比心疼可是他别无选择。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站着却因为那扇紧闭的门谁也看不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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