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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临别相聚(1 / 2)


x 等了两日学堂的人终于到齐了。丁园将里里外外二十几号人与邬忧引见了邬忧亦自作了一番介绍两边便算是相识了。因邬忧是初任诸事毕竟不通还是得先跟着丁园熟悉。尤其是学堂里各人的出身、秉性及天赋都不是一两日就能摸准的。

既然邬忧有事可做了戌甲自然不必再陪。还了丁园一顿茶后便离开回山去了。之后的一段时日里未见有什么要紧之事倒也算安宁。这天戌甲正在呆在产业里忽然下面来报说是外面有人指名来找。戌甲奇了怪怎地会有人来这里找自己还能指出名字?

随即到了产业门口见到来人果然是邬忧方才笑道:“这会子你不是该在学堂看着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邬忧却上前一步小声问道:“有说话的地方么?”

戌甲一皱眉随即说了句跟我来。二人到了戌甲的住处进到里屋后戌甲问道:“到底什么事?”

邬忧反问道:“你接到调令没有?”

戌甲疑惑不解问道:“什么调令?”

邬忧答道:“为灵封谷的差抽调人手的调令。”

戌甲来回走了几步又问道:“莫非之前你我的推测应验了?”

邬忧掏出一页纸交给戌甲并说道:“看看上面写的再说。”

戌甲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交还给邬忧后说道:“上面虽未明言可意思很清楚了就是为灵封谷而调的。既然你接到了调令想来过些日子回山之后造署那边也会发给我一张调令。”

戌甲抬手示意坐下谈然后到屋外沏了两杯茶端进屋子并放在案几上。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可打听到抽调去的人都在干些什么或是练些什么么?”

邬忧喝了口茶说道:“我以前也问过被抽调去的师兄依他话中之意主要就是习练些基础的阵学。”

戌甲皱了皱眉问道:“阵学?习练阵学做什么莫不是进一趟灵封谷还要打起仙仗来不成么?”

邬忧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哪里知道学阵学要做什么。相比于其他四学而言山上于阵学尤其看得严实即便是基础的阵学也不会轻易教授。可眼下却一次抽调上去那么多人习练阵学那只能说明这趟灵封谷的差有别于以往必是相当之重要且超出了你我这般人所知及所想的一切。”

戌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想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按惯例来说这等差都是派给道法修为在四层及以下的求仙人前去。虽然上下都不明言可任谁都清楚寻常出身的若是练不上第五层以成就登仙人之姿的话山上是不会在意其生死的。而这习练阵学又有可能是为打仙仗在做准备看来被派上这趟差的人怕是真有性命之虞。”

邬忧也说道:“当初师兄与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捅破那层纸而已。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便能肯定下来了。戌甲若是过几日你也接到调令了该怎么做?”

摇了摇头戌甲说道:“真要被派了差推是推不掉的只能去了再说。况且到时候未就真会如你我刚才所想的那般说不定是哪里来的情报消息不准引得山上白白大动干戈一番。”

几日之后戌甲回去山上造署果然也接到了调令。从时限上来看应是与邬忧同属一批的都给了一月时间处理及交办事务之后便要封闭修练直至灵封谷开启。下山后戌甲先回产业那里找到管事的交办了相关事宜并请吃了一顿酒。回山前又特意去找左哲道个别。住处找不着又去其常去的几处地方寻。最后方才在一间单名井字的书屋外找到。

见到戌甲左哲问道:“你怎地这会子有空来找我?”

戌甲示意去一边说话二人找到一处僻静地方戌甲才说道:“山上派了差估计这几年都下不了山。我昨日才回来交办事务今日特意来道个别。”

左哲摸了摸嘴问道:“听你这口气莫非是趟了不得的差么?”

戌甲摇了摇头答道:“了得不了得我也不清楚只不过山上摆出的架势不小。”

沉默了片刻左哲说道:“你急不急着回山?若是不急的话我请你去家中吃顿饭就当做为你饯行了。”

戌甲表示同意二人便一同回了左哲的住处。左哲本是好吃之人家中会常备些寻常的食材自己也烧得一手菜。进后厨忙活了一阵便端出了三碟一大碗来外加一壶酱色的饮品。递过碗筷又倒满了一杯左哲一抬手说道:“我煮的酸梅汤尝尝。眼下已有些炎热正好用来开胃。”

戌甲举杯尝了一口皱着眉问道:“你这用什么梅子煮的怎地这么酸?”

左哲灌下一大口然后说道:“用的是自己腌制的山南大青梅以小火熬煮三四个时辰静置冷却之后再装瓶放入冰水中待用。你也别嫌酸我就是这手艺不酸不正宗。”

吃了几筷子后戌甲问道:“怎地不去三四点书屋改去那井书屋寻书看了么?”

左哲叹了口气边吃边答道:“没法子近来三四点书屋的书已没法看了。满眼看去柜面上摆放的净是些蠢得不能再蠢的书。只是井书屋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净摆的是一笔名唤作未闻清写出的东西。”

吐出嘴里的骨头用筷尖挑了挑牙缝左哲接着说道:“那未闻清一眼就看得出来肚子里没装多少棉绸脑子里没藏几根针线却偏要动手裁褂子。结果是一会儿袖子短了一会儿领子没料子了。眼睛一红荏地四处抓来都往上缝。长了再剪宽了再裁。旁人要说不好看反骂人没眼力识不得这千色百料的绝妙配法。有一日真的穿了出去内里膈应着不舒服外面还被嘲作叫花子。”

戌甲笑了笑说道:“从古到今抄诗词的多了去了又何必说得那么刻薄。”

左哲呸了一声说道:“抄可以不能乱抄。寻几句前人诗句似是而非地拼在一起前言不搭后语的讲不出完整人话来。那未闻清要真有集唐的本事你看我还会如此说么?牡丹亭我前后看了那么多遍你几时见我骂过老汤抄诗了么?更不要说那未闻清光抄不够还乱改一气。字词间的意思弄明白了么就在哪儿改简直就是糟践前人的心血。”

夹了一筷子入口戌甲边嚼边说道:“这井书屋我闲时也去过柜面上摆出来的多是些写酒豪剑仙的书还曾翻过几本。经你这么一提醒倒想起来那翻过的几本好像还真是署名未闻清。只是书里见不到几分仙气与豪气倒是有扑面的俗气与小气。”

听戌甲这么一说左哲哈哈大笑说道:“知道未闻清为何总爱写些剑与酒么?因为漂亮好看。你看那虞姬不就是细腰舞双剑酒烫桃花面么那多美啊!女子尚且如此那男子就更别提有多美了是吧?”

戌甲此时尚未回过味来左哲又接着说道:“至于写什么无招胜有招的那就更是瞎编了。凡招式者皆发于动之机无招便是无机可发机若不发便动无可动则以何取胜?写出此等蠢话之人分明是脑中已然空空却拉不下脸面明言自己寸才已尽反要硬拗。”

此刻戌甲已然明白了过来便笑着问道:“似未闻清这类笔法的书在三四点书屋也不少为何以前没见你骂过?”

左哲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三四点书屋的蠢书实在太蠢以至于掩护住了这类笔法的书。其实别管哪家书屋的书但凡是未闻清这个路数的都是那般鸟样。写书的稍能卖弄点文笔连抄带编弄出些蠢故事。堆砌些华而不实的辞藻拼凑些莫名其妙的词句再借用些古色古香的名姓好显出一个雅字。其实不管借的什么题材用的什么笔法但凡围着个一来编那写出来的仍就不过是爽文罢了。任那些书被吹成第几名着的、作者被吹成什么大侠的皆概莫能外。围着一来写书中千人万物皆围着一转实乃孩童视角幼稚如此便是比之长发女子亦远甚矣。还有什么把喝酒当潇洒真是笑话!从来潇洒是指乘着酒兴干出漂亮事来不干漂亮事那便是醉鬼醉鬼潇洒?还有什么跟皇帝称兄道弟岂不知皇帝乃贵胄之领袖天下之表率与皇帝称兄道弟便是脚踩贵胄而并肩俯视天下且不说做到做不到敢这么做的能活上几日?那些写书的蠢人到底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再还有什么棋艺高超动不动就让十二子的。怎么个让法先挂四个无忧角再点四个星位?师傅带徒弟下指导棋都没这么个下法。棋艺如火星从来高手以命相拼而生整日与些个臭棋篓子下便如同顽石凿稀泥哪儿能生出半点火星出来?凡此种种举不胜数偏生这些个蠢书本本皆被吹上了天甚至要被排演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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