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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成全亦爱(2 / 2)


裴九脸上却没有失望的表情朝慕屠苏粲然一笑又把目光转向白芷。白芷却盯着裴九的靴子。裴九笑盈盈地一边抱她去他们的“房间”一边问:“芷儿你瞧什么呢?”

白芷转头看向慕屠苏:“你的鞋子不保暖。我方才瞧见慕屠苏脚上的靴子虽然有些旧但很保暖。我想给你做靴子。先前给你做的靴子你觉得怎样?”

裴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他道:“先前?”

白芷道:“你不记得了吗?在不归林……”

裴九知道白芷和慕屠苏失踪于不归林他们的感情便是在不归林开始的吗?若不是当初自己义无反顾地去救父亲和七哥没来得及赶回去白芷和慕屠苏是否没有那么多共同的记忆?

他感觉自己生活在他们爱情的影子里闷得喘不过气。白芷真的爱他吗?还是爱着属于爱着慕屠苏的那份心情?白芷见裴九神情凝重不安地问:“阿九你怎么了?”

“芷儿你能告诉我我们的过去吗?到底有多幸福呢?”裴九含笑满眼真情地凝视白芷心却在呐喊不要去听他怕他倾听以后会更难过更不知所措。可若不听全他对这份来得太容易的深爱惶惶不安又痛恨。白芷见裴九这般认真地请求她推辞不了便说着属于自己记忆里让她难忘的片段。其中不归林的那些日子最为深刻。他为她暖脚她着魔似的为他做鞋他冒雪背她出林……白芷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灵光一现命裴九放下她。裴九依命放开她。白芷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裴九歪头不理解。白芷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那里偏巧离这里并不远不会耽搁我们洞房。”

裴九似乎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看来洞房之事并不是他一人自作多情?

白芷便拉扯着裴九出驿站目送他们进洞房的众人见他们方向改变皆惊掉了下巴面面相觑他们洞房是要去哪儿?荒郊野外找刺激?奔放!

慕屠苏见两人手牵手离开深沉的眸子一下子深邃起来又瞬间染上了雾气视线愈加模糊。

裴九去马棚牵出他的坐骑白芷摸了摸那马儿的毛安抚地道:“疾风乖有劳你了。”

“哦?你怎知他叫疾风?”裴九面带笑意地看着白芷。她的记忆里难道还有他的影子吗?白芷甜甜微笑佯装神秘地掰掰指头:“可意会不可言传。”

裴九直接吻住她的指头。白芷慌张地缩了回去怒瞪他。裴九直接无视她生气极了的模样自言自语地道:“虽然只是一匹马但你能记得我真的好高兴芷儿。”即便白芷爱着他他觉得最为幸福的事却是她记得他的马儿只属于她和他的记忆没有任何插足者。

白芷不甚理解裴九这忽然之举但喜欢被他抱着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属于自己男人的温暖胸怀。

白芷要带裴九来的地方因时辰较晚已然没了人烟。裴九看看四周发现这里除了挂满锦囊的树无任何东西。白芷满脸期盼地拉着裴九来到树下指着树上参差不齐的红色锦囊:“你记得吗?这棵情人树。”

他不记得!裴九心中悲戚这个记忆不属于他。白芷也不管裴九记不记得也未注意他有没有回答因为她一直在找自己的红色锦囊。她寻觅了许多却找不到锦囊下坠子木板刻有自己名字的红色锦囊。她明明记得那会儿老先生帮他们挂的位置便是这里啊?白芷的脚下忽然咯吱一声她好像踩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是一个从情人树上掉下来的红色锦囊。白芷拿起来细细看了一番却瞧见坠子木板上刻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白芷心下一喜迫不及待地拆开打开里面的字条映入眼帘的竟是“慕屠苏白芷”。这不是假的她认得自己的笔迹她的笔法很不常规甚少有人能模仿得出。

怎会这样?明明自己的记忆里这是她和裴九山盟海誓的来世之约可字条上怎是慕屠苏的名字?

“芷儿?你怎么了?”裴九朝她走来。

白芷紧紧抿着双唇朝裴九摇头。她需要冷静她一下子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记忆为何与事实不同?是她记错了还是……

裴九看着白芷无措又慌张地攥着手里的字条心一下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裴九走上前揉揉她的青丝:“到底怎么了?”

“无事。”白芷朝裴九灿烂一笑看起来仿佛真的无事一般。若裴九还是当初的裴九他肯定会真当作无事。但他已然不是当初的裴九能尽然地洞悉到白芷眼底的慌张。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而答案便在她手中的那张字条上。

“芷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裴九朝白芷粲然一笑眸子闪烁。白芷痴痴地看着笑着的他心怦怦直跳仿佛少女情窦初开那般面红耳赤。白芷低着头羞涩地点头。

她爱的是裴九许是没错……对于字条上的有着“慕屠苏”名字的男人她一点感觉也未曾有甚至有些讨厌他。如此明晰的情感怎么会记忆混乱?可这张字条那样熟悉的笔迹亦不会错。

白芷觉得头脑晕乎不让自己再去想了不管是哪里出了错她照着自己的心走便是对的。

白芷随着裴九一同回去两人方到驿站见有一位士兵在门外张望。白芷觉得奇怪士兵的样子好似在翘首期盼归人那么他盼的“归人”是指她和裴九?

两人走近那士兵便冲了过来对裴九拱手:“先锋边防那边传来急诏漠北军火烧我军粮草慕将军先行去桐城买粮草派我在此等候先锋让先锋速速前往边防支援。”

裴九蹙了蹙眉点头道:“整装待发!”

“是。”士兵拱手进屋。

白芷觉得这是十万火急之事却看裴九一点慌张之感都没有觉得有些不合常理。裴九转头对白芷道:“你也进去收拾收拾吧。”

白芷担忧道:“你行军打仗我前去合适吗?要不我还是不去的好?”

裴九拉拉白芷的手:“行军打仗是持久战你当真舍得新婚夫君独自前去?”

白芷哭笑不得:“你可真没有先锋的样儿不以江山为重倒是儿女情长起来了。”

“你不也一样?没有新妇思君心切的模样倒是盼着与夫君别离。”裴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白芷瞧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我看你这身戎装交予我穿得了。”

“巴不得。”裴九牵着白芷的手晃了两三下带着撒娇的意味。白芷笑靥如花心里却像打了个死结有些不畅通。她爱的人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吗?可她脑海里有一团影子他有一双看得远的眼睛抿着唇深沉而又坚定。那种气势之人怎是个儿女情长之人?

在裴九的坚持下白芷不要脸地随军前往边防。白芷不是第一次来边防了虽然前一次是在南诏与光辉王朝之边境现在是在漠北与光辉王朝之边境但大同小异士兵把守森严四不通沙漠环绕。

他们赶了整整七天的马车来到边防军营却发现帐篷都被烧毁了士兵个个灰头土脸失了士气就像败兵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吸着来自沙漠的沙子。

裴九蹙眉:“这场仗真不好打。”

白芷问:“为何?”

“漠北在七年前败于南诏太子送去作为质子漠北王为一雪前耻七年来死抓军力。南诏怕漠北报复趁着作为质子的太子尚且痴傻强迫联姻。不过也就太平了半年漠北太子和南诏大公主突然和离了。两国情势开始紧张。不过双方都选择按兵不动把苗头转向我朝。”

两国选择光辉王朝实则算是给这快病死的国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这个国家。康顺皇帝算得上一个大昏君贪求美色不理朝政后宫又被惠妃一手遮天。朝中势力一分为二明争暗斗即便是国家危难也要争先恐后抢着立功。白芷这个朝外之人都能辨出国家不行了水灾旱灾朝廷拨不出银两赈灾;军事力量又与南诏漠北相差悬殊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南诏漠北吞并。南诏漠北选择康顺皇帝病危之时出击用意不言而喻要给光辉王朝致命的打击。

而这场战役则是国亡与不亡的关键。

白芷忧愁地看向裴九她原以为裴九会比她更担忧实则不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些蔫了的士兵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画卷没有为之动情。

她尚且有忧国忧民之情为何作为光辉王朝御林军的先锋一丁点这种情绪都没有?白芷仿佛认不出裴九了。这是她认识的裴九吗?

裴九到底是有能力的。他来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失了士气的士兵让他们集体去唯一绿洲之地洗澡杀了二十匹马给他们果腹晚上召集所余士兵燃起篝火告诉他们如今的局势。

白芷瞧见每位士兵的脸上都流露出与她一样忧国忧民的神情他们低着头听着裴九说道:“我深知此番对峙势单力薄就像是送死!可是作为先锋队的一员你们该深刻地明白我们这支队是做什么用的:为后援开路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直捣中心。三日后开战我希望各位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去迎战。”裴九并未鼓励讲完便坐下一声不吭。氛围极为安静空气似乎也要凝固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木头烧裂的声音。

少顷不知何处有人鼓掌接着又有人鼓掌最后掌声如雷所剩无几的士兵们高亢地喊了一声:“杀!”声音洪亮振奋人心。白芷坐在裴九的旁边眼眶湿润再看向裴九他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欣慰。

他到底是爱江山的不是吗?

那晚士兵们都就地倒在黄沙上睡去了。白芷则被裴九送上了马车去睡。白芷红着脸问:“阿九一起睡吧。”

裴九笑着说:“好。”

像赶路时一样白芷枕在裴九的腿上。裴九低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白芷。白芷本就无睡意瞧见裴九的目光更是羞涩糯糯地问:“阿九我有何好看的?”

“芷儿真美。”

“少打趣我。”白芷嗔怪地看他一眼“说正经的。”

裴九脸上的笑意顿失:“方才我对将士们讲的话你都听懂了吗?”

白芷一怔目光黯淡下来:“懂了。不过我信我信阿九不会丢下我死去的。”

裴九见白芷要落泪的样子笑得更欢了:“我裴九可不爱国不会为国捐躯的哦。要是打不过大不了装死被漠北的公主救了然后做驸马到时候接你过去让你做小的。”

他说得极为不正经白芷直抓起他的手臂张口便咬:“你把我接过去以我倾国倾城的容貌说不定会被太子选上当太子妃呢。”她负气地说着还使小性子地噘着嘴。

裴九瞧白芷这模样越看越欢喜笑嘻嘻地抱住她:“芷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白芷回抱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甜甜的笑容。

两人都像在说着笑话语气却比哪一次都要真……

三日过后慕屠苏没来得及赶过来作为“死士”的先锋队去迎战了。不算阵营的阵营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只有三四名士兵把守。白芷站在门口望着一望无际的土黄沙漠心中百感交集。

作为光辉王朝之人该是支持丈夫去迎战的但作为一名爱着丈夫的妻子她却无法那么大方。她不知前面的道路到底怎样她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向天祈祷他安在。

慕屠苏是当晚赶来的他带了十几车的粮草不问裴九的去处就像裴九一样张罗着整顿军营。白芷像个看戏人站在一旁看着他指挥士兵干活。他有一张与身份不符的柔和侧脸俊朗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刚硬。他的眼神坚定而又有力仿佛是在努力去完成一件事情不散漫也不张扬。他仿佛是她记忆里的裴九每个动作每个神情。白芷又想起那张纸写着她和慕屠苏名字的纸。

慕屠苏回身朝她看来眼眸忽然柔和起来但也是一闪而过随后漠视她转身去指挥其他的士兵。他挺直着身子却有着过分落寞的感觉。白芷一怔有些出神。

军营重新整顿好有了军帐夜晚不用再露宿。白芷被士兵领到一处帐篷外士兵毕恭毕敬地对白芷道:“夫人这是将军为你准备的帐篷你休息吧。”

白芷微笑着对他点头矮身钻进帐篷。乍一看是个极为简陋的落脚地用稻草堆积成团的床上面铺着棉布床单。一张用木头简单制成的桌子上面放着点燃的蜡烛摇曳的烛光在闪动可见今晚的风较大。

白芷觉着昏暗的灯光似有催眠的作用顿觉乏了。一向不讲究的她走到床边倒床便睡下。

白芷也不知自个儿睡了多久她是被阵阵嘈杂声吵醒的。她还未回过神睁开眼便听见外头喊着:“着火了救火啊!”

一股浓烟在白芷眼前缭绕她倏然坐起原本还好好的帐篷一下子疯狂燃烧起来白芷吃了一惊吸了一口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她紧紧捂住口鼻掀开被子想出去帐篷的支架轰然倒下她又缩回床边……

正在白芷不知所措之时在周围的滚滚浓烟中一抹黑影朝她冲来她还来不及辨识是敌是友那抹黑影一掌劈向她她顿时毫无知觉地倒下……

一股醇香的酒气沁入白芷的鼻中她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军帐篷她灵敏的鼻子这才闻出这酒是马奶酒。光辉王朝不喝马奶酒只有北部的漠北居民才喝这种酒。白芷怔了怔腾地惊坐起发现她正前方坐着一名男子他身披白狐毛大氅大氅属于连帽即使在帐篷里面他也戴着帽子。帽檐边有白狐毛挡着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然有一双高深莫测的深蓝色凤眸正含笑地注视她薄唇全然没有笑意。这个人……白芷感觉很危险眼笑嘴不笑的人最为可怕。

“你是谁?”

“漠北的太子。”那人极为诚恳地回答她。

白芷一怔她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光辉王朝的营帐里发生了一场莫名的火灾然后她被不明人袭击晕厥过去醒来便在漠北的营帐里?这样看来不明人便是漠北之人?那场火灾也是漠北偷袭所致?白芷心生怨恨极为不友善地看着眼前的漠北太子。

漠北太子宫夜宴无视她的不友善自顾自道:“你认为这场仗有必要打吗?以光辉王朝如今的局势必输无疑。”

“这话同我说作甚?去找慕屠苏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

“我是想和慕屠苏说来着……可惜没机会呢。”宫夜宴捏捏额角饮了口桌上的马奶酒。他喝得极为优雅与白芷所了解的漠北人大有出入。

漠北大半部分都是沙漠地广人稀环境极为恶劣不像光辉王朝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他们大多以畜牧为生国都在极北之处一年只有短夏与长冬。长冬之期从未间断过下雪是以美其名曰“雪都”。漠北有两个不同种族的人有黄皮肤黑眼黑发的还有白皮肤蓝眼金发的。他们阶级制度比光辉王朝还要残酷贵族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奴隶则是猪狗不如。而白皮肤蓝眼金发是无法翻身的奴隶象征……

可眼前这位太子虽是黑发眼眸即便不是碧蓝色却能一眼看出并不是纯黑色。漠北太子竟有奴隶的特征?

白芷惶恐地看着宫夜宴宫夜宴极其反感她这个样子将一杯马奶酒砸向她。白芷本想躲闪双脚却沉得完全挪不动她十分狼狈地摔倒在地装有马奶酒的杯子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刮伤了她的脸。白芷并不计较这些她在意的是她的脚。她的脚被锁链禁锢住根本挪不动若是身上再有枷锁她便是典型的漠北奴隶了!白芷极为愤怒恨恨地看向他:“你这是作甚?”

“防止你逃跑。你们女人最爱逃不是吗?”宫夜宴闲闲地又倒了一杯马奶酒面无表情地喝了起来。白芷盯着他问:“你抓我来有何目的?劫财没有劫色尽管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在这里惺惺作态真作呕。”

宫夜宴倒酒的姿势明显顿了顿眼神有些失神失笑道:“原来让男人又爱又恨的女人都是这个样。”

白芷不理解他这话也不想去理解嚷道:“给个痛快。”

“急什么?”宫夜宴道“计划刚刚开始你只要乖乖当你的人质便是了。”

“人质?”白芷大惊失色“你想利用我引诱阿九吗?你想对阿九怎样?”

“阿九?”

“就是裴先锋!”

“哦阿九啊……”宫夜宴微眯着眼“不是他。”

不是阿九?白芷皱起了眉头不是阿九又是谁?她的父亲?她父亲在京城。她的母亲?毫无利用价值。她的表哥?她不信她有这个能耐让表哥以身犯险。白芷再看宫夜宴那副死德行显然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白芷心里着急到底是谁?

宫夜宴喝了两壶酒脸上染着红晕冰冷的脸上一下子柔和了许多。喝酒或许喝得身子热他解开了白狐大氅。白芷这才完全瞧见他的脸。门外有士兵进来朝他跪下:“殿下一切准备妥当。”

“是吗?”宫夜宴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当他从她眼前走过她竟看见一张绝美的脸不是慕屠苏的那种漂亮而是有一种不属于男人的媚。若是单单只看他这个人白芷不会认为他是个男人。

宫夜宴察觉白芷多看了他几眼冷冷地对侍卫道:“赏她几个耳光。”

“是。”白芷在蒙着的状态下被扇了几个耳光。宫夜宴道:“下次你再盯着我看可不是几个耳光那么简单。我的鹰最爱吃人的眼珠子。”宫夜宴嗤笑道。

白芷这才发现士兵进门到现在目光一直在看地上不敢直视宫夜宴。白芷在心里暗骂这个漠北太子简直就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病态男人。

宫夜宴准备离开帐篷他又戴上了帽子。白芷在他离开之时道:“我朝亡不了你看着吧。”

“这是当然。”宫夜宴嘴角噙笑十分肯定白芷的“傲然”。他如此回答反而让白芷大为错愕。他不是要灭了她的国吗为何助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般肯定光辉王朝亡不了?不可能是他觉得光辉王朝有翻身的机会而是这次侵犯其目的并不是要灭了他们?

白芷试图趁机逃跑过多次但链子实在太重她无法挪步只好当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夜深人静寒气十分重白芷裹着被单听着帐篷外的呼啸冷风。不用看她也知外头狂沙乱舞寒冷得冻人。宫夜宴待她不薄还给她烧炭驱一驱帐篷的寒气免她冻得浑身僵硬。

忽然帐篷帘子被撩开外头的寒风狂灌进来白芷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勉强透过眼缝瞧见一团黑影朝她走来。白芷警备地瞪大眼睛看见熟悉的身影:“慕将军?”

慕屠苏手里拿着一把剑剑上沾着的血都冻住了。他气喘吁吁看见白芷脚下的锁链挥剑想去砍断锁链却纹丝不动。

难道宫夜宴等的人是慕屠苏?白芷心有不解但此时不是她多想的时候她忙不迭地制止他再次挥剑:“将军你速速离开这是圈套!”

“我来便没打算活着回去!”慕屠苏再次挥剑去砍白芷脚下的锁链。

白芷怔怔地看着慕屠苏无法理解他为何要这般做!

正在这时身后围了一圈人不仅有漠北士兵还有白芷觉得眼熟的南诏士兵。这又是何状况?漠北军和南诏军成了盟军?

一抹绯红的身影款款走来眼神犀利虽未着戎装却有一副将领的威严。白芷认得她是南诏的大公主。

“慕将军你可真让我失望!”南诏大公主看着慕屠苏面无表情地道。

慕屠苏停下挥剑的手转身看向南诏大公主:“大公主不也一样吗竟与漠北同流合污!”

南诏大公主面色苍白冷哼一声:“我信守承诺便是。这事你无须过问。”她身旁一直戴帽的瞧不出情绪的宫夜宴忽然一把钩住她的脖子把她搂至胸前语气柔软地道:“阿生该说道别的话了!别依依不舍的为夫会吃味呢!”

南诏大公主脸颊绯红从宫夜宴怀里挣扎出来对慕屠苏道:“路是你选的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南诏大公主言罢转身离开。

白芷听不懂看向慕屠苏慕屠苏只是静静地看着留在那儿的宫夜宴。宫夜宴道:“明知是死路还要来想必你已然把虎符交给凯旋的裴先锋了吧?”

裴九回去了?白芷惊愕看向慕屠苏慕屠苏的眼眸有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后了然地道:“你和裴九里应外合?还是说你和太子暗中勾结?”

“我原以为慕将军是聪明之人原来不过是只知儿女情长的酒囊饭袋。方才你可有瞧见我与阿生那伉俪情深的模样?莫不是你们与南诏大公主并未定下何种约定?”他并未明说慕屠苏便明白他已知晓来龙去脉。

慕屠苏轻笑:“漠北太子发动此战争是想助三皇子?这棋走得我可真不知有何用意。”

“江山和美人两者选其一我只要美人!我是趁机威胁阿生和我重修于好罢了。谁叫她心胸狭窄一定要报复她的同胞妹妹自己不好下手只好与你们约定以帮助三皇子夺王位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是打下去你们国亡了她就没办法兑现承诺以她小肚鸡肠的性格便肯定不愿与我恩恩爱爱。而我将以泪洗面度过余生岂不呜呼哀哉?”虽瞧不见他的脸语气带着嘲弄但白芷敢肯定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是个极度扭曲的病态男人唯独对南诏大公主温柔。

“如此说来”慕屠苏道“那你用计让我来这里要我死也是计谋之一?”

“你死不死并不重要。只是我欠某个人人情顺便还个人情再者我对你十分厌恶。阿生认可的男人死一个是一个。”

“那我不如你愿呢?”慕屠苏抬起手中之剑两人虽有距离剑却指向他。

“可以试试!”宫夜宴含笑地看着他。他身后一批士兵用上来兵刃相见刀光剑影。宫夜宴嘱咐士兵们:“莫要伤及无辜。”然后悠然地离开。

白芷看着慕屠苏以一敌百虽他武艺了得但寡不敌众刀剑无眼身上被刺伤多次黑衣瞧不见血他身上却一直在滴血。白芷想上前帮他奈何脚有锁链无法动弹。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他死在她面前吗?毕竟他是为救她而来她再无心却不能无情。这个男人为何要来救她?明知是来送死他们早已非亲非故毫无瓜葛……

白芷怎会眼睁睁看着为她涉险而来的慕屠苏死去?她拼命地抬腿试图靠近他一些脚上的锁链勒着她的脚踝斑驳的血迹洇湿了她的鞋她痛苦地吼了一声甩出沉重的桎梏她的铁球击倒一名士兵但她已无力再甩一次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她这一举动震撼了一些士兵慕屠苏回眸一望朝她冲了过去见她脚上一圈红色血迹脚在发抖怒骂:“你疯了?!”

白芷给予他一个微笑:“不想欠人情!”

慕屠苏紧紧抿着唇原本生气的脸上浮现一丝柔软眼眸中满是疼惜他轻声道:“傻女人。”

“小心。”身后有人试图偷袭白芷推开慕屠苏以身为他挡住那一剑刺中了她的肩胛滚滚热血奔涌而出。白芷脸色顿时苍白脸上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谁想杀慕屠苏得从她尸体上踩过。

因白芷受伤士兵们反而露出惊恐害怕的模样纷纷后退仿佛她是个危险人物。白芷这才记得宫夜宴临走之前吩咐过他们莫伤及无辜!

宫夜宴所指的无辜可是她?白芷忽然抽出慕屠苏腰间的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你们要是再敢动一下我自刎在此处。”

白芷明显瞧见士兵们的脸皆变得惨白。看来她的猜想是对的。她虽不知宫夜宴为何要说这等“放虎归山”的话但是此刻的她必须利用这一点。白芷拉着慕屠苏:“用我作为人质要挟他们。”

慕屠苏一怔。

白芷坚定地看着他。

慕屠苏双手握拳紧闭双眼拿起白芷手中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士兵们见此面面相觑为首一位士兵转身离去相信是找宫夜宴解决问题去了。

但宫夜宴并未到来士兵走上前对慕屠苏道:“殿下说了即使你走出我们营你也回不去。四处戈壁你根本找不到方向。若你一意孤行殿下允你离开。到时无人为你收尸暴尸荒野可别怪我们殿下不近人情。”

慕屠苏冷笑。白芷却道:“骆驼干粮备好。代我们谢过殿下。”

慕屠苏一惊:“芷儿你不要与我同去。”

“将军你来此不是来救我的吗?我既已在你身边你岂有弃我不顾之理?”白芷字字铿锵丝毫未有女子的胆怯。慕屠苏定定地望着白芷那张柔弱的脸一时感叹这样娇弱纤细的身子怎会有这样的坚定愿与他同生同死?他知她已移情未料她还愿与他同死。

慕屠苏淡笑:“裴九是个好男人祝你和他幸福永久。”

白芷还未来得及回神慕屠苏一掌朝她劈去。慕屠苏或许不会忘记白芷望她的最后一眼惊讶……眼眸中的惊讶仿佛夹杂着许多的情愫他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爱她却不忍心她和他一起送死。既然她心里没有他而她心里的那人会给予她安稳静好他没有权利去剥夺。他明知娶南诏小公主会伤害她却还是那么做了。因为自小他的父王不断告诫他他是为了助三皇子夺嫡而来为三皇子而生为三皇子而死不顾一切。他应誓在先注定辜负她。

如此也好。

她爱着另一个男人与他无关。她不会因他的离去而难过痛苦。她的世界并无他的痕迹如此也好。

白芷软绵绵地倒在慕屠苏的怀里他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嘱咐士兵:“记得给她腿上上药。”慕屠苏看也不看白芷一眼走出营帐。

宫夜宴站在营帐的窗边看着慕屠苏牵着一匹骆驼离去。他嘴角绽放着似一朵妖艳的花的笑容惊艳而又寒冷。一切如他所料后续发展他突然极度期盼了起来。

若他死痛苦的是谁?若他不死痛苦的又是谁?看着有情人痛苦扭曲的脸宫夜宴忽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都尝尝吧那种比蚀心香更为可恶的心痛!他笑着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脸。她正皱着眉头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宫夜宴以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眼眸透着心痛与神伤:“阿生你让我痛苦一辈子我却不忍伤你半分。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可恨的女人?”他深知这个女人之所以答应与他重修于好并非是对恭亲王的承诺她向来是个把誓言当放屁的女人!她不过是不想让两国正面交锋来个三国鼎立好控制平衡。她支持智才兼备的心有城府三皇子而不是无所事事的好色太子不过是想让光辉王朝茁壮起来当他们抵抗漠北的盾牌。他怎会不知?可他为了得到她竟助纣为虐!他真不是个合格的太子!

南诏大公主翻了个身被子下滑香肩露了出来脖颈间是斑驳的吻痕可见方才欢爱的激烈。宫夜宴瞧着那些吻痕心情大好哧哧地笑了起来。他脱去外袍钻进被窝……

“嗯……”

“舒服吗?”

“宫夜宴适可而止!”

若道有情何须负情?

白芷脚上的锁链被人解开以一种贵宾的待遇睡着软床玉枕。可她当晚便失踪不知去向。这是宫夜宴所未料到之事。为避免计划变动他选择封锁了此消息。

五日后裴九挂帅抵抗漠北大军神乎奇迹以少胜多使漠北连失三座城池。裴九凯旋太子出城相迎他甚得宠信。康顺帝封裴九为大将军代替失踪的慕屠苏赠美人数名黄金千两。

值得高兴的诸多喜事却未曾让裴九大将军一展笑颜。皆知他在此战役之中失了新婚妻子即便皇上赠予他美人却换不来一个他想要的白芷。他派了许多人去戈壁找寻她的下落全部杳无音讯。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心也愈来愈沉愈来愈不安。

“九爷七爷又吐血了!”家仆冲向书房对伏案疾书的裴九禀报。裴九立即放下手中的毫笔冲出书房朝裴七的住处奔去。裴七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余血未擦净。大夫正为他把脉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起身离开。

裴九尾随其后两人站在门外脸上皆凝重。

“我看七爷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了。”大夫颇为感伤地对裴九道出事实。

裴九凝重地点头。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当他回京裴老将军自杀裴七因脚伤感染诸多病皆缠身大夫已判死刑他已做好了准备。算算时间是到头了!

大夫再道:“九爷虽近日有转暖的趋势但你还是要注意御寒。你的寒毒之症也不轻要多加注意以免病情加重。”

“多谢王大夫提醒。”裴九点头应是。

送走王大夫裴九的心顿时沉如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害怕自己的末日来临。一想到白芷裴九心生悲切悲苦地自嘲而笑。他的芷儿还活着吗?

又几日裴九收到一封信待他拆开看了看立刻喜出望外。他立即让管家备马带几位随从亲自出城。

到底是谁能请得动大将军且让大将军眉开眼笑?答案呼之欲出他的芷儿。

当裴九在十里坡瞧见白芷灰头土脸嘴唇泛白衣服残破不堪时他震惊了。白芷坐在马上身后是奄奄一息的慕屠苏。他们俩怎么在一起?

白芷哭着看向裴九:“阿九救他他快要死了!”

后来裴九才知他们二人在荒漠里经历了什么。白芷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慕屠苏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宫夜宴疏于防备之时偷了一匹马去寻慕屠苏。他身上有伤且血流不止如此离开必死无疑。

她寻了一夜无果本想等白天追日找出路却偶遇倒在荒漠上晕厥的慕屠苏。她便为他上药待他苏醒。两人在荒漠之中一同寻找出路却怎么也走不出去食物和水都吃光了恐有饿死之危机。他们辗转于沙漠无水解渴无奈杀了马喝马血!后来他们又杀了骆驼本想依葫芦画瓢喝骆驼血却惊奇发现骆驼肚子有储水。原以为那些水足够他们顺利离开她脚有伤走不了多远是慕屠苏身有伤口却执意背她一步步走步伐慢了水很快便被喝光。白芷本想忍忍毕竟她是靠在慕屠苏的背上喝不喝水无碍于是佯装喝水实则把剩下不多的水全给慕屠苏了。未料她却晕死过去。待她醒来才知她之所以醒来是慕屠苏放血给她喝为她续命。她是累赘慕屠苏却不肯放弃她鼓励她让她幻想若是能活着出去将来能有怎样的幸福生活。其间多次慕屠苏割伤自己放血给她喝。她几次试图也割伤自己回赠他皆被他阻拦。他总称:“你有人等他在等你你不能死。我没有任何人死不足惜。”他还说:“没有和自己所爱之人相守是一件极为可悲之事。所以你为了裴九不能死。”

他们熬过来了。只是他快要死了……

白芷没日没夜地照顾慕屠苏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她心惊肉跳。裴九便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那样的白芷。虽然她眼中无爱无心痛却有担忧与关切。他心里十分难过纠结不是吃味而是对于自己的扪心自问。他是万万料不到慕屠苏会如此鼓励白芷他这是放手还是惺惺作态?

其间尹香来过。她陪着裴九注视着白芷问大夫时那关切的神情。尹香道:“阿九她已是你的人了。”

“是啊她是我的。”裴九喃喃自语似乎未曾用心去回答。

尹香瞧着裴九这样惴惴不安:“阿九我希望你快乐。”

“我怎会不快乐?”裴九回身看尹香嘴角上翘“仕途光明手握兵权我爱的女人爱的是我将来会为我生儿育女以后会子孙满堂承欢膝下我怎会不快乐?”

“如此便好。”尹香讪讪而笑心却沉甸甸的。

希望能如此。

“你今日来是他又来信了吗?”

尹香怔了怔收紧自己的袖口摇头道:“哪里来的信你多虑了。”

“拿来吧尹香可骗世间所有人却不会骗我。”裴九看着尹香躲闪的眼眸认真地道。尹香叹了口气把信从袖口拿了出来。裴九拆开信看了看歪嘴自嘲而笑:“他真是算准了日期。”

尹香大惊:“难道七爷他……”

尹香还未说完裴七的贴身小厮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满脸泪水地跪在裴九的面前:“九爷七爷……七爷去了。”

关于裴七的离去仿佛有预知一般裴九的心境十分平静。丧事办得风风光光连太子也来府上吊丧。昔日的将门世家裴家可谓是风光再现即便是表现在丧事上。而这其中最为纠结的便是白芷了。她一边要照顾昏迷不醒的慕屠苏一边又要安慰丧兄的新婚丈夫。

头七那晚白芷想陪着裴九守夜两人跪在灵堂气氛沉闷而又诡异。裴九忽然唤了一声白芷白芷回眸看去见裴九并未看她而是低头烧着纸钱问她:“芷儿你从何时爱上我?”

白芷一怔不知他为何问起这等事她答:“兴许你不知道花灯会上你答出‘白日衣衫尽’的谜底时露出那睿智而又自信的眸光我便知你是我要找的人。”

裴九的记忆里哪里有这事呢!那么她所爱之人并不是他。他凄凉地笑了笑把白芷搂入怀中:“芷儿那你可知我爱不爱你?”

白芷又是一怔答不上来只道:“你曾说过爱我!”

“是吗?”裴九因丧兄忙着丧事加之心情不佳未多加打点自己唇边蓄了点胡楂蹭了蹭白芷娇嫩的脸。白芷觉得裴九心事重重想问又深知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为他担忧。

有些事犹如风雷闪电般不可预知。裴九性情大变自裴七丧事过后他开始流连花丛回归“本性”常常夜不归宿独留白芷一人守着空房。白芷刚开始心里极为难受心有怨念试图挽回裴九最终无果。如此这般时间久了白芷便也麻木一门心思地去照顾久久不能醒的慕屠苏。随后不过一月裴九纳了两个妾皆为京城响当当的美人可谓艳福不浅羡煞旁人。白芷则被视而不见不得宠幸。白芷想眼不见为净直接搬离太子为她二人建的别院远离裴九。若是两人不幸遇见裴九总会挖苦她:“若是你觉得委屈我们可以和离。”

白芷总是闷不作声地离开不给他答案。她是想和离可她爱他爱得卑微舍不得一面心碎一面含笑抹泪佯装未曾难过。这样的日子足足维持两月之久。

五月天天朗气清适合官家出城狩猎。皇家每年初八便会出城去狩猎骁勇善战的三皇子团每年独占鳌头风光无限。今年或许有例外三皇子少了慕屠苏这位勇将而太子那边又多了裴九这样的奇才。

初一阳光正好。

红翘对白芷道:“夫人莫要说红翘多嘴姑爷有些不正常前些日子我见姑爷酩酊大醉而归未去院子的那两只小妖精那儿而是独自在书房里睡不符合姑爷这段时间贪欢的表现。”

白芷此时在看书神情极淡点了点头算是听着了却继续看医术研究慕屠苏久病不起的原因。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有位叫秋蝉的姑娘求见。白芷那木讷的脸上这才多了一份动容眼睫颤了颤让人招呼秋蝉进来。秋蝉依旧是秋蝉穿着绯红武衣大大咧咧地坐在白芷身边敲着桌子道:“芷儿关于慕屠苏的症状我家相公有眉目了让我把他驮回去。”

白芷久见慕屠苏不醒而自己又毫无头绪只好找神医也便是秋蝉的相公相助谁知真的有盼头了。白芷一边兴奋一边又有疑惑:“为何要把慕屠苏带到苏城?”

“相公说大漠有一种草可致人长期昏迷名为忘归草与骆驼食用的草极为相似常常被骆驼勿食。因骆驼较为特殊可自我储存食物毒不会当即发作但若是人被误食……”秋蝉眼巴巴地看着白芷不再继续说。白芷却已然领悟。定是从骆驼肚里取水以致中毒了当时她舍不得喝水全部给慕屠苏喝了。

“我们苏城不是有个温泉吗?温泉旁边有种特殊的草这草的自然香气便是忘归草的克星我家相公的意思就是让慕屠苏在温泉旁边躺着觉得脏了直接扔进温泉泡泡也行。总之要在温泉那儿待上最少七七四十九天。”

白芷领会颔首对一旁发愣的红翘道:“去收拾收拾。”

“小姐你也要去?”

白芷一顿也不知自己当不当去了。秋蝉见她犹豫再大大咧咧也知她的顾虑解惑道:“我送去便是了你还是待在这里吧。”

白芷犹豫再三方想点头门外忽然传来裴九的声音:“这儿她也待不得。”

白芷转头看他却收到一纸休书。白芷一怔还未开口裴九便道:“休妻有七出你可知你所犯第几出?”

“不知。”

“不忠。”

“……”白芷咬紧牙盯着他看他却坦荡荡地看她一脸的不屑毫无不舍。白芷眼里蓄满了泪水夺过休书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对秋蝉道:“秋蝉我们走吧。”

秋蝉深深地看着裴九默默点头。

白芷离开裴府心情极为沉重一路上沉默不语秋蝉拍拍她的肩膀未有安慰的话。因为秋蝉当时看到裴九那双眼里也早就蓄满了泪水。她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她相公吩咐她带慕屠苏回苏城然后在随行期间把一包药粉倒进茶水里给白芷喝。她不知她相公为何那般笃定白芷会跟着回去也不知她相公给她的这包药粉到底是什么。但她相信她相公。

秋蝉照做了白芷自此昏迷不醒。在白芷昏迷的这段时间风云在变翻天覆地。

慕屠苏在苏城醒来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他迷茫地睁开眼却见秋蝉对他莞尔一笑:“料到你今天能醒。”

慕屠苏怔了怔不反驳也不赞同而是问:“这是哪里?”

“苏城慕将军。”

“苏城?”慕屠苏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变得急躁“我记得我和芷儿逃离漠北大军营地进入荒漠怎么会来到南方的苏城?芷儿呢?”

“算算日子她这会儿也该醒了吧。跟我来。”秋蝉走出房门苦涩地笑了笑。

慕屠苏跟着过去走进一间房里面有柳氏还有白芷的亲生父亲。宋神医见慕屠苏进来便招呼其他人离开。宋神医关门之前对慕屠苏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待她这是裴九对你最后的请求。”

宋神医之所以让白芷昏迷是怕她扛不住噩耗。

慕屠苏一怔还不大明白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慕屠苏冲上去唤了一声:“芷儿。”

白芷皱着的眉宇舒展幽幽地睁开眼见慕屠苏压着嗓子软而湿地喊着:“苏苏……”

她喊他苏苏。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钦慕与幸福。

白芷抬起手抚摸着他英挺的鼻、微干的唇哧哧地笑了笑。

慕屠苏亦哧哧地笑以手抚着她的脸轻轻喊了一声:“芷儿我爱你。”

白芷恬静地闭着眼脸在他有着老茧的大手上蹭了蹭以示她的满足。

京城东郊有座坟。尹香站在坟前看着坟墓上清清楚楚刻着的“裴九之墓立墓人爱妻白芷”。尹香看着天像是对裴九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这天是三皇子的了而这块地是个蠢材的了。”尹香仰着头泪水自眼角滚滚而下。

初八那天皇家狩猎那天裴九一箭射穿太子的心脏太子当场死亡裴九亦被当场抓获。裴九杀人的动机是报仇老皇帝要诛他九族赫然发现整个裴家只有他裴九一人妻子已休妾被遣散无子。

受三皇子所助尹香去看裴九他瘦了很多加之寒毒在身未加调养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尹香站在牢笼的那一端心痛地问:“值得吗?”

裴九只是笑笑:“世间所有的大夫就连赫赫有名的南诏国师都说我活不过三年。早三年晚三年又有何干系?与其白白死去不如干点坏事死了算了。”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南诏国师签的契约。”

裴九一怔不言不语。

尹香道:“我知你被南诏俘获偏巧寒毒发作南诏国师救了你。他告诉你你活不过三年。你万念俱灰想等死又心有不甘。南诏国师告知你国情你也自知光辉王朝要是落在太子手上必然败掉。而南诏也不想光辉王朝亡国因为南诏根本没有把握抗衡不断崛起的漠北只有三足鼎立才是权衡之策。而南诏有一种传奇的蚀心香你心恋白芷而不得被诱惑所以与南诏签了契约帮助三皇子上位!只是为何你要用如此残忍的方法对待自己?我不理解。”

“因为我不想活了。”裴九很平静地说出理由。

尹香那个时候并没有懂直到他被问斩老皇帝去世三皇子登基尹香去了趟苏城看见白芷挺着肚子提着菜篮在街上走慕屠苏从后面跟来抢过她手里的菜篮扶着她笑容满面地与她有说有笑之时尹香才明白他如此残忍对待自己的理由。

因为成全。

解开蚀心蛊的方法除了爱者与被爱者死去外还有第三种解蛊方法施蛊者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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