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在同辈之中行三不过因为张家第三代里目前只有他一个进士因此平日里最受张敬宠爱听到祖父召唤张简立刻熄灭去秦淮河看河景的心思当即点头道:“好我马上去见祖父…”
他拿起房间里的铜镜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花哨便又换了一身蓝色的正经衣服让媳妇帮忙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后这才来到了张家后院的一处单独的小院子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父简儿来看您了。”
张简在门口等了片刻木门才缓缓打开一个身材富态的老妇人上下打量了张简一眼轻声问道:“惹你大父生气了?”
这是张简的祖母自小对张简极好当初张简在江都任知县的时候经常几个月就往建康跑一趟就是为了探望祖母。
相比较于祖父的身体祖母的身体要差得多。
张简一脸茫然摇了摇头:“祖母孙儿最近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老妇人缓缓点头然后指了指书房开口道:“你大父一早上就被叫进了宫里去回来以后便躲进了书房里不出来中午饭都没怎么吃现在还在书房里你去见他罢。”
听到这句话张简就有些怂了。
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祖母大父他…”
“放心去。”
老妇人拍了拍张简的后背轻声道:“祖孙俩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张简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张敬的书房门口敲了敲门之后恭敬道:“大父孙儿回来了。”
“进来。”
老相国的声音平静依旧听不出喜怒。
张简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见到老头正坐在书桌后面伏案写些什么张简小心翼翼的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头头也没有抬淡淡的问道:“你觉得沈毅这个人怎么样?”
张简愣了愣然后回答道:“大父孙儿觉得子恒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是极好的…”
张敬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儿又默默低下了头面无表情。
“老夫原也这么觉得所以才让你跟他交好。”
“去年他回建康过年老夫特意见了他一面还给他写了一封信让广东巡抚朱圭帮他办好东南的差事。”
老相国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孙儿缓缓说道:“可是他转头就把朱圭给参了还是上密奏参的。”
张简脸色被吓得煞白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问道:“大父子恒参朱圭什么?”
“贪墨。”
张敬闷哼了一声道:“堂堂一省的巡抚被人以贪墨参倒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这沈七不是一个沽名卖直之辈就是被功劳二字给蒙了眼!”
老头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愣头青!”
张简这会儿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不是自己惹祖父生了气他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而是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低头想了想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敬问道:“大父生气了?”
“如何不气?”
老相国胡子都要吹起来了:“那是一省的首宪之位!我大陈只有半壁江山了统共还有多少个巡抚?”
“如何不气!”
老人家心里自然是非常生气的他其实非常想保住朱圭这个巡抚的位置但是刚才在甘露殿里老相国看的也很清楚。
很难保得住。
张简第一次直视自己的祖父这位年轻的太常寺丞看了一眼自家祖父之后低头道:“大父孙儿觉得这件事背后必有隐情!”
张敬瞥了一眼自己的孙子闷声道“这么信那沈七?”
“子恒绝不是大父所说的沽名卖直之辈更不会被功劳蒙了眼…”
“大父不必心急孙儿马上写信给他问个清楚。”
“大父不急。”
张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是那朱圭一口一个恩师称呼大父当年也算是所谓张党中人这件事大父如果没有反应那么以后说话就再没有人会听了。”
他看向张简继续说道:“大父已经告老不在朝堂之中说话有没有人听原本不甚要紧但是你…”
“你才刚入仕途。”
老头声音严肃:“你大父若是说话没人听了将来你在朝堂上也就没有人照拂了总不能指望比你还要晚一科中进士的沈七照拂你罢?”
张简面色严肃。
“大父您已经致仕四年了。”
“您口中的张党…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认。”
张简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道:“您不要着急。”
“且等孙儿问清楚这件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