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会第一个大喊起来:“你怎知他胖不胖!?”
狼皮挠着后脑勺,说:“怪了怪了,将军的?眼?睛看不见,竟也能知道敌方主将是胖是瘦?”
杨兼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说:“其实……是这样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尉迟佑耆已经反应过来,如果杨兼的?眼?睛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安德王高?延宗是胖是瘦呢?除非……
杨兼的?眼?睛看得?见。
尉迟佑耆为了眼?睛的?事?情,那是哭了一起又一起,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都哭瞎了,这会子好了,杨兼的?眼?睛压根没事?儿。
“哼!”尉迟佑耆气?的?狠狠推了一下杨兼,杨兼还?坐在轮车上,尉迟佑耆只是长得?纤细,但是力气?根本不小?,差点推的?他向后仰过去。
杨广赶紧伸手扶住轮车,这才?没让轮车向后滑行。
杨兼夸张的?“哎呦”了一声,他的?肩膀有伤,手上一直无力,其实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被尉迟佑耆推了一下并没有多疼,但他还?是夸张的?呻/吟出来,果然尉迟佑耆推完之后就后悔了,但又不肯承认自己后悔,小?心翼翼的?偷偷瞟了杨兼好几次。
高?长恭何等?聪明,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杨兼,说:“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大兄?”
一直以来都是杨兼一头热,自己和高?长恭称兄道弟,现在好了,高?长恭第一次唤杨兼为大兄,但是这语气?,不像是磨牙,反而像是在磨刀……
杨兼扬起一个笑容,说:“各位将军,大敌当前,我等?先不要内讧。”
“甚么他娘的?大敌!”宇文会第一个不答应,指着杨兼的?鼻子说:“别管大敌小?敌,你今儿个先给我们说明白了!”
杨兼登时?有些头疼,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杨广说:“儿子,你不帮一帮父亲?”
杨广很是平静,小?大人一样抱臂,十足冷淡的?说:“活该,谁让你骗人。”
杨兼则是说:“也有你一份啊,说的?好像没有你的?事?儿一般?”
无错,杨兼骗人,其实也有杨广一份。
杨兼的?双腿被横梁给砸了一下,双腿折断是真的?,如今双腿还?在恢复中。他的?后肩中了冷箭,也是真的?,冷箭被横梁砸的?穿了琵琶骨,还?是真的?,冷箭上有毒,也是真真儿的?,都没有假。
当时?杨兼醒过来之时?,首先看到了小?包子杨广,杨兼的?手脚不能动,但都不是“致命伤”,或许对于一个正儿八经的?将军来说,的?确是致命伤,但是杨兼自己又不上阵杀敌,他早年在被迫打/黑拳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些还?严重,不也活了下来么?
所以杨兼并没有自怨自艾,反而觉得?……伤得?不够重。
腿脚和手都是可以恢复的?伤势,没有一个永久性的?损伤,当时?杨兼想要收服兰陵王,他知道兰陵王性子非常倔,如果没有致命的?打击来博得?兰陵王的?同情心,让他心生内疚,很可能还?是无法收服兰陵王。
于是杨兼便?想到了……眼?盲这个主意。
杨兼的?肩膀上的?确中了冷箭,但是冷箭和眼?睛完全?没干系,毒素也很快解开了,没有任何后遗症,杨兼干脆来了一个“将计就计”,打算用眼?盲来博取兰陵王的?同情,让兰陵王内疚,如此一来,便?能十足顺利的?收服兰陵王。
果不其然,高?长恭对于杨兼的?伤痛,非常之内疚,恨不能替他受伤,加之祖珽的?那封信,让兰陵王心灰意冷,因此兰陵王很干脆的?投靠了杨兼,成为了真正的?老四。
高?长恭听?着杨兼的?坦白,眼?睛越发的?眯了起来,他生的?周正又俊美,眼?目不说有杨兼那么温柔风流,但也像个暖男一般,这会子眯起来,眼?睛里几乎是“寒光闪闪”,能发射刀片子那种。
杨兼“咳咳”咳嗽了两声,连忙说:“其实本将军装作眼?盲,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齐军降低防备,这才?一举将斛律将军的?军队打散,并吞己用,还?是很成功的?。”
如同高?长恭说的?那般,杨兼的?眼?盲也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好处,比如说让齐军降低戒备,如此一来,他们又趁着齐军搬迁大营,一举偷袭成功,杨兼其实早就做了这种打算,也不单纯是为了博取兰陵王的?同情这么简单。
郝阿保说:“斛律光也被打跑了,兰陵王也被收服了,你怎么还?装作眼?盲腿瘸的??”
杨兼见到众人眼?神深沉,一脸脸不红心不跳的?反驳郝阿保,说:“郝将军,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兼为了让敌军降低防范,的?确是假装眼?盲,但腿是真的?瘸,还?没恢复呢。”
尉迟佑耆又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看起来还?是在生气?,毕竟杨兼骗了他那么多眼?泪。
杨兼便?“花言巧语”的?说:“小?玉米,我问?问?你,你是希望我眼?盲呢,还?是不希望我眼?盲?”
尉迟佑耆冷冷的?说:“废话,自然是不希望你眼?盲。”
杨兼忍不住摇摇头,心说看看看看,时?移世易,平日里小?玉米怎么可能这么和自己说话,不都是毕恭毕敬的?么?
杨兼便?说:“这便?对了,既然你不希望兼眼?盲,如今兼的?眼?睛突然好了,你不应当生气?,反而应当欢心才?是啊。”
尉迟佑耆差点子被他给绕进去,怔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哼”冷哼了一声,不搭理杨兼了。
“瘸子!!瞎子——”
对面?还?在叫阵,高?延宗一身红衣似火,身材并不高?大,也不臃肿,反而瘦的?厉害,一戳长/枪,拢手打喊着:“周贼的?瘸子瞎子,你听?着!!我安德王可不是没出息的?叛徒!有本事?和我堂堂正正的?较量三百回合!!”
高?延宗大喊了一阵,但是对面?的?战船完全?没有动静儿,高?延宗“咚!”狠狠一戳长/枪,火红的?长缨差点给震下来,恼怒的?说:“对面?在做甚么?慢慢吞吞也不回话,气?煞我也!快去看看!”
“是是!”亲随立刻去探看对面?的?战船,看了好一阵,这才?战战兢兢的?回话说:“对面?好像……好像在内讧,吵起来了,隔着水都听?见了吵架的?声音。”
“吵起来了?”高?延宗奇怪的?说:“吵甚么?”
亲随说:“距离太远,小?的?们也没有听?清楚,好似在说甚么瞎子眼?盲等?等?。”
高?延宗眼?眸一转,哈哈笑起来,说:“是了,必然是周贼也嫌弃他们的?主将是个眼?盲腿瘸的?死残废了!真是天助我也!”
高?延宗于是继续叫阵,大喊着:“死瞎子!!你高?阿爷来了!速速前来应战!!”
“死——瞎——子——”
“出来!!你出来啊——”
“你——咳咳咳……”
高?延宗喊着,嗓子冒烟儿,嗓音已经劈了,累的?出了一头白毛汗,使劲揪着自己的?衣襟扇风,亲随立刻有眼?力见的?送上一杯水来,说:“大王,饮水!”
高?延宗冷冷的?说:“好啊!好得?很!周贼太也目中无人!把船开过去,咱们主动交战!”
“大王,不可,万万不可啊!”有的?亲随劝阻说:“这周贼的?主将虽然是个瞎子瘸子,但是他心肠黑的?很,据说会妖法,而且狡诈多端,咱们的?舟师再往前,不知他们会用甚么恶毒的?法子等?着咱们。”
高?延宗嘲讽的?说:“我高?延宗,还?能怕他的?诡计?下令,开船!”
高?延宗下令,士兵们也没有法子,立刻向前开船,直到他们的?船只与?周师面?对面?看的?清晰为止,这才?停了下来。
高?延宗终于看清楚了对面?的?情况,果然……在吵架。
好些人围着一个轮车,七嘴八舌的?在说些什么,高?延宗的?舟师已经开到跟前,他们竟然浑然没有注意,实在太过目中无人了!
“放肆!!”高?延宗怒吼一声,把长/枪挥舞的?虎虎生威,说:“你们这些大胆周贼,看到高?阿爷还?如此放肆!?”
众人似乎这才?注意到了高?延宗,“唰!”一瞬间全?都回过头去,注视着高?延宗。
因为两边的?战船距离不远,所以杨兼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了安德王高?延宗的?庐山真面?目,高?延宗乃是高?长恭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
兰陵王高?长恭身量不矮,肩膀也很宽阔,给人一种安全?感,面?目俊美,犹如一块美玉毫无瑕疵,而这个高?延宗的?面?目虽然不如兰陵王这般白玉无瑕,但自有一种嚣张跋扈的?俊美之感。
高?延宗的?身量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和传闻中的?小?胖子竟然没有半分的?干系,一双上挑的?吊梢眼?,细细的?眉毛,显得?高?延宗本人十分不好相与?,骄纵跋扈的?秉性都写在脸上了。
韩凤看到了高?延宗,笑着说:“哈哈,小?胖子,你是怕人笑话,消瘦的?很了么?瞧瞧,瘦成这个模样,你四兄怕是都不认识你了!”
四兄说的?自然是高?长恭,高?长恭在家里排行老四,高?延宗在家中排行老五。
高?延宗听?韩凤用体重的?事?情嘲笑自己,气?的?怒吼说:“韩凤你这个秃尾巴鸡,没资格与?本王说话!还?有……”
他的?长/枪一摆,矛头直指兰陵王高?长恭,挑唇冷笑,尽显刻薄,与?他兄长温和端正的?品相完全?不一样,就仿佛是电视剧里的?反派男配一般,说:“你算甚么东西,一个叛国投敌的?庸狗而已,有甚么资格做我兄长?!今日我来,便?是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叛国贼!拿命来罢!”
“这就是小?五儿?”高?延宗正在“骂街”,杨兼却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啐!”高?延宗一听?,怒喝说:“别叫的?如此亲切,现在攀关系已经晚了!”
杨兼不以为然,仍然笑容满面?,说:“兼可不是跟你攀干系,我是你兄长的?兄长,难道不是你的?兄长?叫一声小?五儿也不为过罢?”
高?延宗听?着杨兼的?绕口令,一下子险些懵了,甚么兄长兄长兄长的?,他的?兄长虽然有四个,但绝没有杨兼这个人。
高?延宗冷笑一声,说:“死瘸子,我今天取你项上人头,看你还?笑得?出来?!”
他说着,“呼——”引枪竟直接从齐军的?战船上跃了过来。
两艘战船虽然距离近,但中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高?延宗动作灵敏,矫健的?犹如一只灵猫,瞬间越过间隙。
亲信都在身后大喊着:“大王!!不可啊!”
“大王跳到敌军的?战船上去了,怎么办?!”
“大王!大王快回来啊!”
高?延宗一个人纵身跃到周军的?战船上,简直是送羊入虎口,亲信们吓得?汗毛倒竖,立刻大喊着:“快!!出兵!搭梯/子,梯/子呢!梯/子!跟上跟上!”
高?延宗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是兄弟们几个里面?最有胆量的?一个,挺着长/枪直刺杨兼。
杨兼的?眼?睛虽然不瞎,但是他的?腿真的?无法动弹,想要起身活动,估摸着还?要有点时?日,他这会子坐在轮车上,却是稳稳当当,一点子也不着急的?模样,还?对高?延宗露出了一个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微笑。
“当!!!”就在高?延宗的?长/枪/刺来的?一霎那,有人突然抽出佩剑,直接格挡了高?延宗的?猛刺。
高?延宗被一震,顺势向后退了三步,这才?化解了格挡的?力气?,手臂还?震得?微微发抖,虎口发麻。
高?延宗抬头一看,竟然是他的?四哥高?长恭!
高?长恭手执佩剑,同样没有介胄,一身水蓝色长袍,拔身而立,与?高?延宗的?似火长袍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水火不容一般泾渭分明。
杨兼微微一笑,说:“小?四儿,便?知道你会来救为兄。”
高?长恭微微侧头,说:“说谎的?账,就回去再算。”
杨兼笑眯眯的?,摆出一副“依你依你,都依你”的?口吻,说:“行行行,都听?你的?,咱们回家关起门来再算账,不要在外人面?前打打杀杀。”
外人!
好一句外人,高?延宗和高?长恭才?是亲兄弟,结果被杨兼说成了外人,高?延宗的?脾性本就火爆,这会子就如点着了的?炮仗一样,“嘭——”一声便?爆炸了。
高?延宗手握长/枪,指着高?长恭的?鼻尖儿说:“叛贼!今日我便?取你人头!”
高?长恭眯着眼?睛注视着高?延宗,微微颔首,说:“也好,让为兄试试你的?功夫,为兄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懈怠。”
“我呸!”高?延宗怒吼说:“你算个甚么兄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看枪看枪!!”
高?延宗简直像是一团火焰,飞扑而来,众人立刻退后两步,拉开一个战圈,不参与?他们的?兄弟战争。
高?延宗的?动作灵动,十足迅猛,刚猛有余,不过高?长恭完全?不见下风,高?延宗的?招式他似乎都十足清晰,动作虽然没有高?延宗快,但招招化解,根本是游刃有余。
高?延宗一路打一路怒吼,长/枪的?枪头与?长剑“当当当”相击,几乎擦出火星,震耳欲聋。
杨兼“作壁上观”,似乎在看热闹一般,抚掌说:“打的?好打的?好,安德王你不行啊,打的?再快一点,上面?一招要再快一点就能碰到你兄长的?一片衣襟了……啊又慢了,都说让你快一点。”
杨兼俨然化身成了观棋的?话痨,对着高?延宗指手画脚,指指点点,高?延宗本就与?高?长恭胶着不下,双方都了解对方的?武艺路数,动起手来反而不好应对,束手束脚,这会子又被杨兼唠叨,气?的?高?延宗火大,怒吼说:“死瞎子你闭嘴!!”
他说完,惹得?杨兼发笑,说:“小?五儿,倘或兼是死瞎子,又怎么能对你指指点点呢?兼不是死瞎子,小?五儿怕是小?傻子。”
“你……你……”高?延宗这才?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方才?他没注意,只是听?说周军主将的?眼?睛瞎了,腿也瘸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哪知道如今一见,杨兼的?眼?睛好的?很!
高?延宗一阵分心,高?长恭的?长剑已至跟前,“唰!”一削,高?延宗感觉耳畔痒痒的?,低头一看,有甚么东西飘悠悠的?从自己耳畔落下来,是鬓发!
高?延宗的?鬓发被高?长恭削下来一缕,虽然不多,但如果不是躲闪及时?,半张脸都要被削下来。
高?延宗眼?睛能喷火,盯着掉在甲板上的?一缕鬓发,单薄的?胸口快速起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咚咚咚”使劲跺着自己的?长/枪,怒吼说:“你敢动我鬓发!?我杀了你!!!”
杨兼一笑,说:“还?是个护头的?。”
杨兼又说:“安德王,兼见你小?小?年纪,武艺虽不如你的?兄长,但是生着一副牛胆,胆子颇大,令兼十分中意,不若……你从今儿往后跟了兼来,如何?”
众人从没见过杨兼这般“夸赞”人的?,其实他们也不确定杨兼是不是在夸赞高?延宗,因为他说高?延宗的?武艺不如高?长恭,还?说高?延宗长着牛胆,夸人哪里有夸牛胆的?,怎么也是熊胆啊……
高?延宗果然怒不可遏,眼?珠子赤红充血,偏生他生的?有些子乖巧模样,加之年纪不大,眼?珠子一红,好像被欺负狠了要哭似的?,怒吼说:“我呸!!周狗!你们这些子周狗,我看了只觉恶心,杀了才?好呢!”
“啧啧,”杨兼摇头说:“小?小?年纪,如何这般恶毒,不要喊打喊杀的?。”
高?延宗怒吼说:“别给我耍贫嘴,有本事?起来大战三百回合!”
杨兼却摇头说:“大战三百回合,那是逞英雄,兼这个人素来不做甚么英雄豪杰,因为实在太束手束脚了,兼只做……赢家。”
高?延宗奇怪的?看着杨兼,似乎没听?懂他要说甚么。
杨兼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伸手搭在轮车的?扶手上,支着自己的?下巴,很是悠闲的?说:“小?五儿,今儿个为兄给你上一课,少年人嘛,初来社会总是要被免费授课的?……时?间拖延的?也是够了,可以动手了。”
“甚、甚么?”高?延宗奇怪的?发问?,拖延?拖延甚么?
杨兼幽幽一笑,月光洒在他略微苍白的?面?颊上,却显得?异常诡异,低沉的?说:“怎么,小?五儿与?你的?四兄打得?难解难分,眼?睛里再容不得?旁人了么?你便?没发现,我们的?战船上,少了几个人?”
“糟糕!”高?延宗虽然毛躁,但是不傻,放眼?一看,立刻分辨了出来,惊叹说:“郝阿保!”
的?确,郝阿保和狼皮不见了,而这两个人在他们中间,便?是水上的?王者?,论起水战偷袭,没有任何人能与?他们同日而语。
随着高?延宗的?惊叹,身后的?齐军刚刚搭了梯/子跨过战船来,突然惊恐的?大喊着:“不好了!!着火了!咱们的?战船着火了——”
高?延宗转头一看,可不是么,齐军的?战船突然冒起了黑烟,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水面?当时?化作了一片汪洋的?火海。
郝阿保和狼皮在众人的?掩护之下偷偷下船,撑了小?船靠近齐军,因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单挑的?兄弟二人吸引了,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两个人带着稽胡士兵在齐军的?船上涂了油,反正有大把的?时?间,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放了火,这才?施施然的?划着小?船离开。
而齐军的?士兵因着跟随主将搭梯/子跑到周军的?战船上,他们的?大船失火,一时?间没有多少人可以救火,当下又匆忙的?往自己的?战船上跑,一来一回耽误了很长时?间,火势遇到了油,越发猛烈,根本无法挽救。
“救火啊!”
“救火——快!撤退回来救火!!”
“火势太大了,怎么办啊!”
高?延宗还?以为自己只是在武艺上输给了高?长恭而已,没成想输的?如此彻底,气?的?他一阵怒吼,但是没有法子,立刻带着众人撤退:“快!救火!”
亲信说:“大王,火势太大,救、救不了了!”
高?延宗一咬牙,说:“废物?!跳!全?都跳下去,就算淹死,我也不做俘虏!”
高?延宗说着,“咕咚”一声,根本不做犹豫,真的?往水中一跳,其他士兵一看主将跳了,也跟着往水里跳去,咕咚咕咚一时?间好像下饺子一样。
高?长恭眼?看着高?延宗跳下去,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高?延宗,但只是碰到了他的?衣袖,并没有抓住,着急的?往水里看了一眼?,沉声说:“阿延不会泅水。”
杨兼挑眉说:“不会泅水还?跳得?这么英勇?”
亲信们跟着全?都跳下去,紧跟着便?听?到水中一片混乱:“快救大王!!”
“大王不会泅水!”
“大王!大王我们来了!!”
高?延宗火红的?衣裳在水里特别扎眼?,杨兼低头一看,果然不会泅水,进入之后几乎没怎么扑腾,直接往水底里沉,不过他身边的?亲信很快,争着去救高?延宗,看来高?延宗平日里对他的?亲信们还?是不错的?,这个时?候并没有丢弃高?延宗自己跑路。
亲信们把高?延宗从水里捞出来,如果刚才?高?延宗是一个扎着尾巴的?高?傲孔雀,这时?候便?是一只秃了尾巴的?鹌鹑,被亲信们拖着往岸边游。
韩凤立刻说:“将军,让我去追击!”
杨兼却摆摆手,说:“不必追击了。”
韩凤奇怪的?说:“为何不乘胜追击,一劳永逸的?打败他们?”
杨兼笑着说:“你看他们,战船虽然烧毁了,主将也变成落汤鸡,但并不如何混乱,还?知道戒备撤退,这样的?队伍训练有素,到了陆地上,又是齐人的?地盘子,我们不一定有胜算。”
况且老二杨整亲自来信,说让大兄戒备高?延宗,杨整这样骁勇的?人,都久战不下,高?延宗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杨兼觉得?,对付高?延宗,绝对不能来硬的?,一定要智取。
齐国公宇文宪点头说:“确实如此,看来高?延宗是个硬敌。”
韩凤说:“现在呢?”
杨兼摸了摸下巴,说:“退兵,回去睡觉。”
他说着,看向悠然的?水面?,感叹说:“啧,看着小?五儿跳河,兼都想食饺子了……”
杨兼他们后半夜才?收兵回来,杨兼想要立刻休息,但是其他人都不允许,因着杨兼装瞎的?缘故,一定要讨伐杨兼。
杨兼十足无奈,对杨广抛去了求救的?目光,不过小?儿子自从露馅之后,便?不再那么粘人了,反而变得?高?冷起来,抱臂坐在一边,小?大人一样,根本不理会杨兼求救的?眼?神。
杨兼叹气?说:“好罢,你们说,怎么惩罚于兼,兼绝对毫无怨言!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各位兄弟下手轻一点,怎么说兼也是伤患。”
宇文会第一个说:“我知了我知了!罚你给我们做点新鲜的?美味儿!”
他这么一说,宇文胄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其他人则是鄙夷的?凝视着宇文会。
杨兼笑着说:“这个容易,放心,待兼的?手有些力气?,给你们包饺子食,如何?这饺子的?口味多,大虾三鲜、野菜猪肉、香菇猪肉、韭菜鸡蛋、羊肉大葱、酸菜、鱼肉、莲藕、萝卜等?等?,要甚么口味都有,总有一款适合你。”
宇文会听?着,险些流下不争气?的?口水,总觉得?如此听?着,便?十足满足。
尉迟佑耆这时?冷冷的?说:“我不要甚么饺子,我要罚你烤肉。”
“行,”杨兼态度十足诚恳,说:“那就给小?玉米吃烤肉,小?玉米最喜欢烤掌中宝和烤韭菜,都给你烤,要多少有多少。”
杨兼随即看向兰陵王高?长恭,笑着说:“你要罚兼甚么,一口气?儿也说了罢,等?兼的?伤势好一些,便?做给你们。”
高?长恭肃穆的?开口说:“那就罚将军……早些好起来。”
他说完,杨兼登时?笑了起来,笑得?不能自已,差点抻裂了自己的?伤口,捂着腹部说:“小?四儿,你怎么还?说上土味儿情话了?”
高?长恭可不知甚么是土味情话,不过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杨兼眼?盲是骗人的?,但是他其他的?伤势都是真的?,说实在的?,高?长恭还?挺庆幸的?,如果杨兼真的?眼?盲了,他愧疚一辈子也弥补不了,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像是杨兼所说的?,他的?确没有生气?,反而欢心的?厉害。
杨兼说:“行了,大家伙儿也累了,都去休息罢,这已经后半夜了。”
杨兼的?身体还?有伤,其他人也不好久留,今日把高?延宗打了一个落花流水,杨兼的?眼?睛还?“不药自愈”,众人心底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各自回房间去歇息了。
杨兼睡了一个好觉,因着昨日歇息的?晚,今儿个睡了个懒觉,醒过来的?时?候比平日里都晚,立刻闻到了一股子苦涩的?味道,是汤药好了。
杨兼装作没醒过来,蒙住脑袋准备继续睡,便?听?到一点子也不可爱的?小?儿子凉凉的?开口说:“父亲若是装睡,一会子汤药冷了会更苦,今儿个尉迟郎主还?在赌气?,没来伏侍父亲用药,若是冷了,可没人会去膳房再热一次。”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这威胁还?挺管用,杨兼认命的?睁开眼?目,杨广口上虽冷淡,但动作十足小?心谨慎,扶着杨兼坐起身来,把汤药端给他。
杨兼如临大敌的?凝视着黑乎乎的?汤药,杨广则是说:“放心便?是,医官已经知道父亲眼?盲是假,所以那些苦涩的?明目药材已经去掉了,滋味必然不如日前苦涩。”
杨兼叹了口气?,又闭足一口气?,准备一股脑将汤药全?都喝掉,却在此时?……
“不好了不好了!!”
宇文会咋咋呼呼,“哐!”使劲一推舍门,差点子把舍门撞掉,冲了进来,大喊着:“不好了!!高?延宗又来叫阵了!”
“哐啷——”杨兼的?手还?在恢复,本就不稳,被宇文会一咋呼,没拿稳药碗,直接掉在了身上,幸而他盖着毯子,汤药没有烫到他。
杨广手脚麻利,立刻垫着小?脚丫把毯子一抽,裹着汤药扔到一边去。